江淺面色很是難看,顯然如今這情況超出了他的預(yù)期。
小八哥想了想,原本打算開口勸勸江淺,實在不行就回平安巷讓郁辭舟幫忙。這妖氣既然是郁辭舟的,郁辭舟總能控制得住吧?
可郁辭舟如今生死未卜,且還是江護(hù)法弄傷的,小八哥又一斟酌覺得這個主意似乎不大好。萬一兩妖一言不合又動起手來,郁辭舟這回有救也成了沒救了。
“咱們接下來怎么辦?”小八哥朝江淺問道。
那主意他提不大好,若是江淺自己想到了那就好辦了。
畢竟這是江淺自己的事情,他要和郁辭舟繼續(xù)水火不容還是言歸于好,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小八哥覺得此事橫豎都是在江護(hù)法一念之間。
不過江淺這一念顯然沒那么容易轉(zhuǎn)過來。
他幾乎沒怎么猶豫,便開口道:“回廣陵大澤。”
江淺說罷略一調(diào)息,再次化身白孔雀振翅騰空,小八哥有些不舍地回頭看了一眼京城的方向,而后跟著江淺,兩妖朝著廣陵大澤的方向飛去。
廣陵大澤依舊像從前一般,沒什么太大的變化。
江淺進(jìn)去的時候還順便檢查了一下結(jié)界,發(fā)覺沒有異樣。
想來他不在的這些日子里,白鶴將廣陵大澤守護(hù)得很好。
江淺第一次意識到,或許自己對禽族來說,也沒有那么重要。
白鶴從前老是在江淺面前念叨責(zé)任能力之類的話,日子久了江淺便深信不疑,總覺得自己離開廣陵大澤,這里就會塌下一塊天。可今日他卻發(fā)覺,哪怕他永遠(yuǎn)不再回來,這里也依舊是廣陵大澤,不會有絲毫的不同。
這個念頭令江淺心里驟然放松了不好,同時也不免有些失落。
“是江護(hù)法……”
“江護(hù)法回來了!”
有禽族看到江淺的身影后頓時十分興奮,開始一邊飛一邊嚷嚷。
不過頃刻之間,江淺返回廣陵大澤的消息便傳開了。
聞訊跑來的小妖聚了一堆,七嘴八舌很是熱鬧。
他們這架勢乍一看像是迎接,仔細(xì)看卻更像是圍觀。
江淺收起翅膀落地化為人形,身上沾著的血跡頓時引起了眾妖的注意。
只因江淺身上白得一塵不染,如今沾了那么多妖血,看著實在是觸目。
“江護(hù)法身上那是什么?”有小妖問道。
“肯定是血啊。”另一個小妖答道。
能沾在江淺身上的血,不可能是人族的,那只能是妖族的血。
江護(hù)法這是同那個妖動了手,看來對方挺倒霉的。
禽族眾妖見江淺神態(tài)自若,便都知道自家護(hù)法在外頭沒吃虧,議論起來也更加興奮。
“江護(hù)法不是跟那個獸族有仇嗎?這不會是真將那獸族的皮剝了吧?”有小妖好奇猜測。
“不可能。”有妖反駁:“江護(hù)法手里也沒拿豹子皮,肯定不是那獸族的血。”
他此言一出,周圍的妖紛紛附和。
江淺也不知是否聽到了這些議論,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江護(hù)法勝利歸來,值得慶賀!”白鶴親自迎上前,目光在江淺身上的血跡上停留了一瞬,面上卻不動聲色。
江淺心中煩躁,不想與他寒暄,只開口問道:“妖尊出關(guān)了嗎?”
“尚未,不過快了。”白鶴道。
江淺眉頭微微一擰,開口道:“我離開之前就說是半月出關(guān),日子都過了吧?”
“妖尊不依著日子出關(guān)又不是頭一遭了。”白鶴忙道:“這兩日應(yīng)該快了。”
江淺沒繼續(xù)追問,而是讓小八哥遣散了圍觀的小妖,朝白鶴道:“魅魔已死,先前的事情算是結(jié)了。妖尊即將出關(guān),本座不希望這件事情傳到他的耳朵里。”
“江護(hù)法的意思是?”白鶴開口,面帶猶疑。
“關(guān)于魅魔的前前后后,牽扯進(jìn)來的所有人,都不必讓他知道。”江淺開口道。
白鶴聞言忙點了點頭,此事倒也好辦,去叮囑所有知情的禽類就行。畢竟江淺在廣陵大澤還是很有威望的,他吩咐的事情,一般的妖也不敢忤逆。
江淺吩咐完了事情就回了清風(fēng)閣,多余的話一句都沒說。
小八哥這次卻沒跟著他,而是屁顛屁顛湊到了白鶴面前。
“江護(hù)法還是這么好面子,就連在妖尊面前都是如此。”白鶴看著江淺背影感慨道。
鳳凰妖尊素來對江淺寵愛,江淺瞞著對方一半是怕對方擔(dān)心,另一半定然是覺得此事沒面子。
小八哥沒心思跟他討論江護(hù)法面子的問題,問道:“白護(hù)法,您交給我的事情都辦好了,千年靈草呢?”
白鶴看了小八哥一眼,開口道:“辦好了?那江護(hù)法身上的妖血是誰的?”
小八哥一怔,解釋道:“妖使大人的身份是沒有瞞住,可他也沒死啊!”
白鶴看了他一眼,大概不想在這里與他討論此事,畢竟江淺剛吩咐過,念及此他便朝小八哥道:“你來玉瓊殿,將事情原原本本朝我說一遍。”小八哥無奈,為了千年靈草,只能依言而行。
到了玉瓊殿,小八哥將這些日子他們在京城的經(jīng)歷,事無巨細(xì)原原本本都朝白鶴說了一遍,甚至連江護(hù)法醉酒,妖使大人替江護(hù)法舔毛這樣的細(xì)節(jié)都沒有遺漏。
白鶴一邊聽著那表情十分精彩,直到聽到那魅毒復(fù)發(fā)一事,面色驟然變得緊張起來。
“你是說,那魅魔的魅毒會復(fù)發(fā)?”白鶴開口問道。
小八哥點頭道:“而且魅毒復(fù)發(fā)時,只有妖使大人才能幫江護(hù)法解毒。”
白鶴聞言面色十分凝重,而后起身匆匆去了藏書閣,在里頭翻出了一本落灰的古籍。他在那古籍上翻了許久,終于翻出了關(guān)于魅魔的那頁,越看面色越凝重。
“你確定郁辭舟還活著嗎?”白鶴問道。
“江護(hù)法是這么說的,說他死不了。”小八哥道。
白鶴聞言面色稍緩,將古籍放下,看起來十分焦慮。
“怎么樣?”小八哥問道。
“魅魔臨死前所說并非杜撰,魅毒復(fù)發(fā)一事卻有根據(jù)。”白鶴開口道。
小八哥又問:“那復(fù)發(fā)的日子可有說?”
“或長或短,因人而異。”白鶴開口道:“不行,必須想個法子。”
小八哥不由發(fā)愁,心道就算把妖使大人找了來,這一次江護(hù)法若是不同意,也沒法子解毒啊?不過好在妖使大人這次傷得極重,若是江護(hù)法不介意,對妖使大人用點強(qiáng),那么事情就好辦了。
既能解了毒,又能實現(xiàn)了江護(hù)法居上的心愿……
小八哥一邊想著一邊又覺得有些對不住郁辭舟,忙打住了這個念頭。
“我的千年靈草呢?”小八哥問道。
白鶴看了他一眼,招手叫來一個小妖,命他帶著小八哥去取。
小八哥當(dāng)即眉開眼笑,暗道有了這千年靈草,他頭上的禿毛便有救了!
“等等。”白鶴突然叫住他,開口道:“這千年靈草可以給你,不過你還得再替我去辦一件事。”
小八哥抬眼看向白鶴,心下一沉,下意識覺得白鶴讓自己去辦的八成不會是好事。
平安巷。
郁辭舟在江淺走后,昏迷了足足三天三夜才醒。
他醒來的時候,發(fā)覺自己正躺在靈樹旁,身.下是一張?zhí)梢危膊恢钦l做的。
靈樹被江淺劈了的那一半,現(xiàn)下被重新接好了,這三天的工夫已經(jīng)恢復(fù)了大半,一眼幾乎看不出曾經(jīng)受過傷。
倒是郁辭舟比那靈樹恢復(fù)得要慢得多,過了三日依舊渾身無力,只睜開眼睛都覺得疲憊。
小兔子見他醒來,便一蹦一蹦跑到了他身邊,坐在地上看著郁辭舟。
郁辭舟苦笑一聲,只覺滿心無奈,沒想到一覺醒來,竟只有這只兔子還陪著他。
“你醒了?”狼妖的聲音自院門口響起,郁辭舟抬眼看去,便將狼妖懷里抱著一大一小兩只兔子……確切的說,另外一只小得可憐的東西,也不能算是兔子。
“你們家這顆靈樹果然就是中用,你傷成那樣,我以為你怎么也得昏迷個十天半個月的。”狼妖上前扶著郁辭舟坐起來,伸手按在他心口片刻,而后又道:“妖力消耗得太狠,且得養(yǎng)著呢。”
郁辭舟沒力氣說話,只無力倚在椅背上。
狼妖抱來的那小東西如今已經(jīng)長出了一層絨絨的灰毛,看著比剛出生時大了些。小東西被狼妖放在了郁辭舟身邊,此刻正不安分地扒拉著郁辭舟的手,似乎想看看郁辭舟手里的東西。
郁辭舟下意識張開手掌,這才發(fā)覺自己手里握著一枚靈樹樹葉。
他昏迷了三日,這靈樹樹葉便在他手里攥了三日……
看著這枚靈樹葉,郁辭舟眸光一暗,呼吸不由發(fā)滯。
他想起來這枚樹葉先前似乎落在了江淺頭上,被他摘了下來。
想起那一幕,郁辭舟便覺心口發(fā)疼,一張臉?biāo)查g蒼白無比。
狼妖見狀嘆了口氣,卻不知該如何開解他。
狼妖帶來的那小東西盯著郁辭舟手心的樹葉看了一會兒,抱了抱沒抱動,便爬進(jìn)郁辭舟掌心來回蹭。郁辭舟順勢逗了逗他,心中那郁結(jié)的情緒稍稍緩解了些許。
“我兒子。”狼妖指著那小東西開口道。
郁辭舟這才回過神來,想起狼妖先前說過家里那個快生了,沒想到竟是生了這么個……小東西。
狼妖坐在旁邊的石凳上,懷里抱著化成了原型的兔妖,一邊看著那小東西虛咬著郁辭舟的手指玩鬧,一邊開口道:“你和孔雀恩妖的事情,這便算是過去了吧?你從前得罪了他,那日他也傷了你,你們就算是恩怨兩清了。”
郁辭舟不說話,眸光透著暗淡,一直無意識盯著自己手心里那灰撲撲的小東西。
“還有一件事,你既然醒了,便拿個主意吧。”狼妖開口道。
郁辭舟聞言看向他,目光帶著詢問。
狼妖道:“禽族傳了飛羽令過來,說鳳凰妖尊要出關(guān)了,廣陵大澤準(zhǔn)備設(shè)宴慶祝。你是獸族妖使,也在受邀之列。”
“廣陵大澤……”郁辭舟喃喃念著這幾個字,面色比方才更蒼白了幾分。
狼妖盯著他片刻,問道:“去嗎?”
這問題來得太突然,令郁辭舟一時之間有些回不過神來。去廣陵大澤便意味著一定會見到江淺,可江淺在三日前,剛與他決裂。這個時候若是他去了,江淺會如何?
郁辭舟覺得,江淺想必不會愿意再見到自己了。
否則就不會走得那么決然……
“不去。”郁辭舟道。
“我就知道你會這么說,所以已經(jīng)替你拒了。”狼妖道。
郁辭舟:……
“要我說,孔雀恩妖對你也不是不念舊情。”狼妖俯身用腦袋蹭了蹭兔妖的毛,開口道:“若他當(dāng)真對你恨之入骨,又怎么可能在你瀕死之際還護(hù)著你?”
狼妖可還記得那日郁辭舟的狼狽模樣,他雖沒在場,但大概也將事情猜到了七七八八。江淺會傷了郁辭舟,說明心中那怒氣定然極深,可在那樣的情緒之下,竟還能顧忌著郁辭舟的性命,為郁辭舟護(hù)住了內(nèi)丹……可見是真的不想讓郁辭舟死。
只要沒恨到真想讓他死的地步,一切就還有余地。
郁辭舟聞言一怔,眼底閃過一絲茫然。
“什么意思?”郁辭舟問道。
狼妖道:“你不知道呀?”
“知道什么?”郁辭舟又問道。
狼妖開口道:“你受了那么重的傷都沒死,并非因為你命大,也不是因為我替你渡了妖氣續(xù)命,而是因為江護(hù)法用禽族的吊命之術(shù),幫你護(hù)住了妖丹。”
郁辭舟聞言一怔,顯然很是驚訝。
隨后他低頭看向了自己手中那片被小東西揉得變了形的靈樹葉子,沉默了許久,久到狼妖以為他太疲憊又睡了過去。
這時郁辭舟才開口道:“禽族傳信的鳥呢?”
“已經(jīng)回去了啊。”狼妖開口道:“你不是說你不去嗎?”
郁辭舟深吸了口氣,險些被狼妖氣暈。
“還不許我反悔嗎?”郁辭舟有氣無力地道。
狼妖見狀卻忍不住一笑,朝著院門口的方向打了個呼哨。
郁辭舟抬眼看去,便見小八哥從院門外探了個腦袋進(jìn)來。
“我確實打發(fā)了他回去,但他死活不肯走,沒辦法。”狼妖道。
“妖使大人。”小八哥進(jìn)來,順手抱起朝他蹦過來的小白兔揉了一把。
郁辭舟目光落在小八哥身后,等了半晌卻沒見到旁的身影。
小八哥見到他那目光有些不忍,開口道:“我自己來的。”
郁辭舟聞言收回目光,神情帶著一絲失望。
廣陵大澤,清風(fēng)閣內(nèi)。
江淺坐在清池里,背靠著池壁,面色看上去不大好。
這幾日他體內(nèi)的那股妖氣早晚都會異動,攪得他不得安生。
江淺甚至懷疑這妖氣有靈識,故意通過折磨他來替郁辭舟報仇。
今日是鳳凰妖尊出關(guān)的日子,廣陵大澤幾乎所有的妖都去迎接妖尊出關(guān)了,只有江淺沒去。
他并非刻意躲避,而是因為早晚之時他體內(nèi)這妖氣異動得太狠,他只有泡在清池里借助靈草的幫助,感覺才能稍好一些。
沒一會兒工夫便有小妖來朝他匯報,說妖尊出關(guān)了。
江淺應(yīng)了一聲,問道:“妖尊可安好?”
“妖尊無恙,只是出來后便問起了江護(hù)法的去向。”那小妖道。
江淺擰了擰眉開口道:“我過會兒便去玉瓊殿拜見妖尊。”
那小妖應(yīng)了聲,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開口道:“白護(hù)法準(zhǔn)備在廣陵大澤設(shè)宴,慶祝妖尊出關(guān)。江護(hù)法可有想要邀請的賓客,可以一并吩咐下,白護(hù)法會安排他們傳飛羽令去請。”
江淺不知想到了什么,開口問道:“白護(hù)法邀請了誰?”
“獸族和水族都傳了飛羽令,也邀了猛禽過來。”小妖道。
江淺猶豫半晌,開口問道:“名單里可有人皇封的獸族妖使?”
“送出去的飛羽令里有。”小妖開口道。
江淺面色一變,便聞那小妖又道:“不過去傳令的還沒回來,所以不知道妖使大人會不會來赴宴。”
江淺聞言沉默了半晌,朝那小妖道:“本座知道了,你去吧。”
小妖聞言這才行了個禮退下。
江淺又在清池里待了片刻,待身上那妖氣稍微安穩(wěn)了些,這才起身。
他沒有直接去玉瓊殿去見鳳凰妖尊,而是徑直去找了白鶴。
白鶴剛迎了出關(guān)的鳳凰妖尊出來,這會兒又忙著張羅宴會的事情,見到江淺突然來找自己,頗為驚訝。
“江護(hù)法,妖尊正在找你呢!”白鶴忙道:“出了關(guān)沒見到你,話都不愿多說,不大高興的樣子。”
“你讓人去請了郁辭舟來廣陵大澤?”江淺開口問道。
白鶴尷尬地捋了捋胡子,開口道:“妖尊出關(guān)是大事,他是人皇封的妖使,不請他不合適……”
“是不請他不合適,還是白護(hù)法另有旁的安排?”江淺問道。
白鶴一臉無奈,開口道:“你的毒總歸不能耗著,你抹不開臉去找他,我替你將他找來,有何不可?”白鶴年紀(jì)大了,說話也沒那么多顧忌,當(dāng)著江淺就將心里話說出來了。
江淺冷聲反駁道:“本座用不著他!”
“我查過古籍了,你這毒麻煩的很,沒你想的那么簡單。”白鶴開口道。
江淺聞言面色十分難看,體內(nèi)妖力又有些波動。
白鶴覺察到了他的異樣,開口問道:“還有你身上這妖力,當(dāng)日我便勸你不可莽撞,如今可倒好,我見你回到了廣陵大澤后,氣色越來越差了。”
江淺本就被那妖氣攪得煩躁不安,聞言眉頭擰得更緊了些。
白鶴見狀開口道:“你這妖氣倒是比那毒更棘手,若是不想找他幫忙,找妖尊幫你將這妖氣弄出來吧。”
“我說了,此事不必讓妖尊知道。”江淺開口道。
事情鬧到今日這步田地,已經(jīng)夠丟人的了,江淺不想鬧得妖盡皆知。
然而他話音一落,便聞背后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什么事情要瞞著本尊?”一個清冷的男子聲音響起。
江淺驟然回頭,便見身著一襲火紅衣衫的鳳凰妖尊正立在自己身后。
鳳凰妖尊身材本就高大,再加上妖力強(qiáng),只站在那里便無形中釋放出了一股威壓。
江淺雖素來與他親近,但面對鳳凰這威壓時,也依舊會出于本能生出畏懼之心。
“妖尊。”江淺朝他行了禮。
鳳凰清冷的面上不辨悲喜,目光一瞬不錯盯著江淺,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滿,道:“你倒是越來越出息了,本尊想見你,還得親自來堵你。”
江淺聞言便知道妖尊不高興了,對方今日出關(guān),他未去迎接。
偏偏自己來見白鶴,又讓對方撞上了……
“妖尊……”江淺垂著頭開口。
鳳凰妖尊卻打斷他道:“不必認(rèn)錯,隨我來。”
江淺聞言只得跟在鳳凰身后,臨走前還不忘瞥了白鶴一眼。
白鶴朝他聳了聳肩,那意思他也沒想到妖尊會來啊!
“什么事情耽擱了?”鳳凰開口道。
江淺知道他問的是自己沒去接對方出關(guān)一事,便開口道:“睡過了頭。”
鳳凰聞言頓住腳步,轉(zhuǎn)頭看著江淺,神色雖依舊是那副清冷的模樣,眼底卻帶著一絲寵溺。
鳳凰妖尊長得極為俊美,但他那氣質(zhì)卻與江淺截然不同。江淺更接近俊逸出塵的那種類型,看著難以接近,卻總讓人生出想要攀折的欲.望。可鳳凰妖尊那氣質(zhì),卻屬于會令人敬而遠(yuǎn)之的類型,哪怕是被他寵愛有加的江淺,在他面前也難免顯得疏離。
“越來越不像話了!”鳳凰說著抬手想去揉他腦袋,卻在手指即將觸到江淺頭發(fā)時頓了一下,目光一凜,問道:“哪兒來的陌生妖氣?”
江淺:!!!
鳳凰妖尊收回了那只手,目光盯著江淺半晌,冷聲問道:“你離開過廣陵大澤?”
江淺不敢抬頭看他,垂在身側(cè)的手無意識摩挲著衣擺,像個做錯了事被大人訓(xùn)斥的孩子。
“抬頭。”鳳凰妖尊伸手在他下巴上輕輕一挑,強(qiáng)迫江淺看著自己,目光帶著令人難以抗拒的威壓,又問了一遍:“你是不是在本尊閉關(guān)的時候,偷偷離開過廣陵大澤?”
“嗯。”江淺應(yīng)了一聲。
鳳凰妖尊聞言面色頓時冷了下來,“你答應(yīng)過本尊不會離開廣陵大澤。”
江淺知道對方生氣了,卻只立在那里,沒有開口解釋。
鳳凰妖尊一直看著他,似乎在等江淺開口,可江淺卻始終沉默。
最終,鳳凰妖尊輕輕嘆了口氣,像是妥協(xié)似的,問道:“身上沾了誰的妖氣?”
江淺眸色一閃,開口道:“一個獸族,已經(jīng)死了。”
“那就好。”鳳凰妖尊伸手在江淺肩上輕輕拍了一下,面色總算稍緩了些。
不待江淺開口,他又道:“來玉瓊殿,本尊幫你將這抹妖氣弄出來。”
江淺聞言應(yīng)了一聲,跟著鳳凰妖尊朝玉瓊殿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