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上,沒有人可以當著東庭神殿的人面前侮辱她們的圣女,除非這個人是神經病。
東庭神殿弟子在看到九叔身上精神病院制服之時,臉上的怒目而視紛紛收起。
神經病嘛,就沒必要道歉了。
“我怎么來了?厄爾尼諾即將降臨,可你們到現在都沒有行之有效的措施,我若不來難道還能指望你們么?”
“九叔,你清醒了?”顧紅月驚喜的問道。
占星世家顧朝先,為當世僅存的八境先知。如果恢復清醒必能找到厄爾尼諾降生之地。
“放肆,寡人一直很清醒。”
聽到這話原本面露喜色的顧紅月表情定格。就你這句話已經證明還在犯病之中。
“紅月,還在愣什么?還不布陣四盤?”
“我九叔現在腦子錯亂之中,這樣的狀態就像是醉酒下開車一樣,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嘛。”顧紅月對著周圍人解釋道。
“還只剩下半個小時多一些,沒時間了。要不死馬當活馬醫,讓他試試?”
顧紅月望向被紅霧籠罩的醫院,又看了看天空的太陽。沒有遲疑多久,一抬手,掐動法訣。身后的背包中一張白布沖天而起,白布瞬間化作一面陣圖懸掛于顧朝先頭頂之上。
顧朝先掐動法訣,周身散發出玄之又玄的氣息,雙眸化為灰白,雙目周圍的血管經脈暴起。
“以后天化先天,吾為尊!四象歸位,給我起——”
轟隆隆——
一陣山崩地裂的動靜從頭頂的八卦圖中傳來,陸軒突然有種整個世界都不真實的感覺。
就像是身處大海中央,四周都是狂風巨浪。
“咦,竟然比圣女的內褲顏色都難測?但這點位格就像難住寡人,造化神眸,給我開!”
顧紅月臉色大變,“九叔,不要——”
一道白光自顧朝先的眉心之處亮起,白光沖天而起直上云霄,白光之緣就像是一只眼睛。
“轟——”
突然,天空法陣崩碎,天地的紊亂也驟然平息。
“噗——”
顧朝先當即噴出一口鮮血,血色成霧飄散。
“九叔!”顧紅月緊張的沖上去,將萎靡的九叔扶住。
“九叔?您怎么樣?”
“厄爾尼諾將在陽間冥地降生……”
“陽間冥地?在哪里?”東庭神殿的神官疑惑問道。
“陽間冥地自然是死亡之氣濃郁之地,雖然在陽間卻是鬼魂陰物的容身之所。陽間冥地存在條件極為苛刻,在明海市能稱之為陽間冥地的唯有一個地方,任家墓園。”
上清道宗的道長說著,臉上露出喜色,“走,我們去任家墓園。”
顧紅月懷中的銀發老人呼吸越來越微弱,但他的雙眸卻變得越來越明亮了起來。
“紅月……九叔不行了……別哭,這是我們顧家的宿命。為了守衛人族,我們顧家生死無懼。
九叔沒有死在精神病院的病床上,此乃九叔之幸,你該為九叔高興。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
顧紅月流著淚用力點頭,“紅月知道,紅月一定謹記,不會讓顧家的門楣蒙羞。”
“待我死后,會凝聚神格碎片,你取之補全你自身神格。有了我的神格碎片,你應該能破五境,三年內破上四境。你是顧家家主,以后要管教約束好顧家子弟,還要為顧家開枝散葉。
在南陽老宅中,藏有顧家世代守護的河圖洛書。如果有一天遇到了哪怕賭上性命也要獲知的天機,就用河圖洛書。河圖洛書萬分兇險,非到萬不得已不可使用。你三姑,你父親都是使用河圖洛書而死的。切忌切記!”
“我知道了九叔!九叔,你還有什么遺愿未了么?”
“咳咳咳……我這一生,風流倜儻處處留情,可又生怕連累她們而片葉不沾身到死還是光棍,有些不甘啊。”
“您這個遺愿我恐怕很難滿足你了,九叔要不咱換一個?”
“待我死后,你給我燒十個八個美女伺候我吧,記得,一定要是電影明星那樣漂亮的。活著的時候累了一輩子,死了還不得享受享受……”
“好!”
“嗯!這我就放心了……”說完,顧朝先吐出人生最后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嗚嗚嗚——”紅月放聲痛哭起來,對顧紅月來說,在這個世上最后一個親人,沒了。
一點亮光從顧朝先的眉頭亮起,一片散發著琥珀光芒的圓珠浮現而出,仿佛飛燕歸巢一般進入顧紅月的眉心。
“紅姐,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我們該出發了。”
眾人紛紛上車,白靈拉著東庭神殿的后補圣女,緊跟著跳上了陸軒的車。
陸軒透過后視鏡看了一眼,“你怎么沒跟上清道宗他們一起走?”
“陸軒,你是不是生我氣了?”白靈明亮的眼眸如黑珍珠一般閃爍,陸軒移開眼眸,掛擋起步。
“哪敢啊。”
“你這語氣明明就有。我哪惹到你了?”
除了閉目消化神格碎片的顧紅月,車里的幾人齊齊豎起了八卦的耳朵。臉上裝著若無其事的看向窗外。
“你為什么會在這?我給你的票呢?”
“我給吳雙了。”
“這張票我是給你的。你若不要請還給我。”
聽著陸軒的語氣白靈非但沒有生氣,臉上露出了俏皮的笑容,“你真的是因為那張票而生氣么?”
“不然呢?你知道一張票多寶貴?這是一次活命的機會包括我自己。”
“真的?”
“騙你是狗。”
白靈別過頭,看向窗外。窗外的景象快速的倒退,就像是流逝的時間。
“明海市周圍已經布下結界,結界之中哪里有真正安全的地方。這一戰,關乎的不僅僅是我們生死,還有明海市數百萬人生死。我白靈一人生死與之比起來算得了什么?
我沒有那種舍身為蒼生的覺悟,也不配有此覺悟。我就是個普普通通的上清道宗弟子,劫難當頭,唯責任耳。阿軒,如果這一次我們都能大難不死,周末你請我看電影可好?”
兩雙燃著熊熊八卦之火的目光突然來回在陸軒和白靈身上跳動。
“汪!”陸軒輕哼一聲。
“什么?”白靈一怔,疑惑問道。
“騙你是狗,汪——”陸軒怒吼一聲,一腳踩下油門踏板。
距離十二點還有半個小時時間,而距離任家墓園也還有至少二十分鐘的路程,真迫在眉睫。
顧紅月閉著眼睛吸收著九叔傳承的神格碎片,也只有這種血脈傳承的世家才能用這樣的傳承方式。
隨著時間的鄰近,車內的氣氛變得越來越壓抑起來,誰也不知道過會兒的大戰會發生什么,誰也不敢保證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
行至半路,閉目養神的顧紅月突然睜開了眼睛。
“陸軒,我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不祥的預感是指什么?難道我們的行動不會順利?”
“不知道。但我剛剛繼承九叔的神格碎片,在這種情況下我的預感非常敏銳,陸軒,我現在很慌,我好害怕。”
看著顧紅月無助的模樣,陸軒很心疼,很想借她個肩膀靠一下。但想到后座的白靈,陸軒打消了這個念頭。
“紅姐別怕,就算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頂著呢。”
“我害怕九叔用命占卜出來的線索被我們浪費,我害怕我們拼盡了全力結果什么都改變不了。”
“紅姐,九叔占卜出來的結果一定是對的么?”
“九叔都開了造化自眸了,要么看不到天機,只要能看到一定是真實的。”
“這么說的話,唯一的變數就在我們可能理會錯九叔的天機。陽間冥地,只能是任家墓園么?”
“明海市大小墳場有數十個,但幾乎所有的墳場不過是看著陰森恐怖實際是非常干凈的。唯獨任家墓園才是真正的陽間冥地。”白靈輕聲說道。
“這么說,血天使會從三十年前開始為今天的事做準備了?這也難怪了。人家在暗中謀劃了三十年,憑什么我們短短幾天的行動就能破壞人家三十年的謀劃。”陸軒苦笑道。
“陽間冥地形成的條件是什么?”
“據上清道宗對任家墓園的研究,陽間冥地所葬的人死時怨氣極大,而且數量還得足夠的多。三十年前,任家老小在闔家歡樂之際被殘忍殺害,怨氣積攢難消這才形成了如今的任家墓園。”
突然,陸軒的腦海中靈光一閃,他突然想起了另一件百思不解的事情。
任家六少奶奶化作鬼母兇靈,后被確定鬼母兇靈背后是血天使會暗中操控。她殺謝曉華,殺成胖子甚至找上門殺陸軒顧紅月雷斌都有理由,可為什么要屠戮紅樓呢?
造就了八百陰魂這么大的殺戮,竟然連理由都沒有?
陸軒的心突然劇烈的跳動起來,一腳剎車,汽車驟然停下。
車中四人被陸軒的突然剎車驚得措手不及。
“陸軒,你做什么?”高悅捂著被磕疼的額頭,不悅的嚷嚷道。
“白靈,還記得被鬼母兇靈一夜之間屠殺的紅樓么?”
“聽師兄說過,怎么了?”白靈隱約想到些什么,遲疑問道。
“紅樓有沒有可能會變成陽間冥地?”
這個問題一出,白靈的瞳孔猛地一縮。
“有可能……我聽師兄說過,紅樓的煞氣極重,他們超度了九遍都沒有把陰煞之氣凈化掉。紅樓一夜之間被虐殺八百人,八百人的怨氣一定比三十年前任家的人更多。
正在這時,車內眾人的心底響起了上清道宗道長的聲音。
“你們怎么了?怎么突然停下了?”
“師叔,我們突然想到明海市可能還有一個陽間冥地。”
“在哪?”
“被鬼母兇靈一夜間屠戮的紅樓。”
對方沉默了許久,在眾人以為天心通斷了的時候那個聲音再次響起,“正好七天,紅樓極有可能變已經成了新的陽間冥地。
看來我們不得不兵分兩路了,你們去往紅樓,如果紅樓沒有就立刻來任家墓園增援,我們也這樣。”
“好,師叔,無量天尊保佑你們。”
“是保佑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