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佐孽挑他記得的說了起來。
“數年前,杰爾曼替‘十老頭’麾下的一個小頭目辦一些臟活,不過后來好像因為一些錢財糾紛,他把那個頭目給宰了。”
“小頭目的部下一直在追捕他,還給出了懸賞,只是從未有人成功拿到賞金,‘十老頭’也并不在意這種小角色的生死。”
“可是,兩個多月前,杰爾曼疑似幻影旅團成員的消息傳出,懸賞金驟然拔高,盯著他的人才多了起來。”
萊特聽明白了,他沉思了一陣,問了一個關鍵問題:“我們的人也有參與追殺杰爾曼嗎?”
達佐孽微微彎著腰,這讓他顯得比老板矮一些。
“之前我們這邊出了一個人,和其他家族的成員,組成了一個四人小隊,想要嘗試一番,只是全都被干掉了。”
“這樣嗎?”萊特又沉吟了一會兒,說,“達佐孽,悄悄地把命令傳下去,我們家族的人不要再參與追殺杰爾曼。”
“是。”達佐孽第一時間就答應下來。
“還有,我們不知道他是杰爾曼。”萊特嚴肅地說,“今夜我是因為與善治吵了一架,心情不快,于是連夜離開了友克鑫市。”
達佐孽驚詫地看向萊特,又馬上明白了老板的意圖:“是,善治罵得很難聽,還威脅您,您發了很大的火,決定離開友克鑫市。”
“嗯。”萊特點了點頭,“接下來,無論友克鑫市發生了什么,都與我們無關,更不會牽扯到妮翁身上去。”
“我明白了。”達佐孽這時候也與萊特一樣,聯想到預言詩上,不由地后背發涼。
這時候,妮翁從轎車后排探出半個身子,困倦地揉著眼角:“爸爸,還不可以走嗎?我想回去睡覺了。”
萊特立刻換上了和藹的笑容,轉身鉆進轎車后排,與女兒坐在一起。
“不好意思,妮翁,我們等會要改變行程,坐私人飛艇,離開友克鑫市。”
“欸——爸爸,你答應我的話又反悔了!”妮翁很不滿。
“沒辦法,有要緊事啊。”
轎車后排的門被達佐孽關上,他坐在了副駕駛位上。
其他護衛也訓練有素地上了前后幾輛轎車,它們呈一字長蛇陣,快速地駛入車道。
另一邊,杰爾曼沒有急著返回提前訂下的貝奇它飯店,而是沿著長長的河堤散步。
河面像是一條漆黑的綢布,只有月色照映的一片波光粼粼。
杰爾曼享受著只屬于他的時間,卻發覺有幾只“老鼠”跟了上來,越來越近。
他很快就意識到對方的來意,因為兩個多月以來他有超過一半的時間,要應對這樣的跟蹤者。
杰爾曼索性放慢了腳步,直到“老鼠們”主動和他打招呼。
“喂喂喂。”善治一只手插在褲兜里,另一只手摸著光頭,從側面抄到了杰爾曼前方,呼喝道,“你這家伙,就是那個杰爾曼吧?”
“是我。”杰爾曼對這些流程很熟練了,為了節省時間,他主動承認,“你們只有六個人,要對我動手嗎?”
“什么?”善治拔高了聲音,“你不會以為宰了一個小頭目,加入了那個所謂的幻影旅團,我就會怕你吧?”
善治的五位部下紛紛拔出手槍,保持呈喇叭狀的陣型,槍口對準了杰爾曼。
“你這小子,知道什么是黑幫嗎?”善治雙手插兜,彈舌音起,有恃無恐,“我可是黑幫中地位最高的‘十老頭’的直系頭目!”
“區區幻影旅團,只是沒有遇到我們而已,也敢號稱‘有史以來最惡劣的盜賊團’?你們不要太囂張了!”
杰爾曼沒有回應善治,現在保持沉默就好。
他很熟悉眼前這個節奏,接下來這個光頭可能會報出自己是什么家族,讓杰爾曼投降或者直接開槍。
如果旁邊有一個“Skip”鍵位,杰爾曼現在肯定已經在不停地點擊了。
快點結束吧。
他憑空地從掌心具現化出那柄鋸肉刀,看起來就像是變魔術一樣,讓善治等人都愣了愣。
杰爾曼剛要動手,忽然聽見懷里傳來鈴聲。
于是他的左手伸進獵人黑袍中掏出手機,只見來電顯示是“眼鏡娘”。
“喂。”杰爾曼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小滴的聲音:“喂,是杰爾曼嗎?我是小滴。”
“是我。”
“哦、哦。”
杰爾曼本來突然掏出一柄造型奇特的鋸肉刀時,還鎮住了場面。
可是他現在竟然若無其事地在善治等人面前接起電話,善治等人瞬間感覺到了難以言喻的羞辱!
你當我們都是死人?
“可惡!竟然敢看不起我們!”善治臉上青筋暴起,扣動扳機,砰地開槍,“去死!”
他的部下也緊隨其后,齊齊開槍,這樣近的距離,這樣密集的子彈,他們已能想象到杰爾曼的悲慘下場。
可是,杰爾曼消失了。
子彈打在了地面上,有些還成了跳彈,射向其他地方。
“什么……”善治露出驚愕的神色,“人呢?”
此時,側面傳來“噗嗤”一聲,就聽見什么滾落地面,又有什么飛濺到善治的身上。
他轉眼看去,就看到杰爾曼站在他其中一個部下的身邊。
那個部下已成了無頭尸首,血箭嗤嗤地噴射而出。
“考慮好了嗎?”杰爾曼一邊接著電話,一邊甩掉鋸肉刀上的鮮血,任由那具尸首倒下,“嗯……嗯……嗯……我知道了。”
善治等人在汗毛豎起的驚恐中,也顧不得陣型或誤傷,朝杰爾曼連續開火。
“砰、砰、砰、砰……”
只是杰爾曼先是用鋸肉刀彈開了幾枚子彈,然后又一次如鬼魅般消失,再度出現時,一個部下被砍斷手臂,另一個部下則被攔腰斬斷。
凄厲的慘叫聲中,善治身邊僅剩兩人。
杰爾曼還在打電話:“聽不清楚嗎?我這邊剛才有幾個人在開槍……那就在說好的地方碰面,我現在過去。”
善治此時此刻已無法形容他墜落谷底的心情。
他已經將子彈全部打光,卻一發都沒能打中杰爾曼,還眼睜睜地看著他又隨手剁翻了一個部下。
最后一個部下哀嚎求饒,求助地看向善治,卻被杰爾曼劈開了腹腔,腸子像是滿載的貨物從車廂中涌出一樣流了出來。
他伸出雙手去塞住,卻怎么都塞不回肚子里,只能哭喪著臉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