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司吉在等你們。”杰爾曼指了指不遠處的大宅邸,“我帶你們過去。”
門淇跟在杰爾曼的身后,摸了摸自己扎起來的五根發束中的一個:“那個金發青年,是誰的弟子?”
“我在教他。”杰爾曼給出了一個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答案。
“你這么快就開始收弟子了?還有,就這樣不用管他么?”門淇走在杰爾曼身旁。
杰爾曼回答道:“我給他設了半個小時的鬧鈴,時間一到,他今天的「絕」的修行就結束了。”
“原來是這樣。”門淇滿足了一個好奇心,又生起另一個好奇心,“伱釣的魚,是今夜的晚餐嗎?”
“是。”杰爾曼領著他們走到大門前,為他們打開門,“一般來說,比司吉、小滴、云古他們會輪流出外采購食材。”
“我沒有什么要緊的任務,就偶爾釣幾條魚,換一換口味。”他接著說。
門淇不由地追問:“你們幾個人住在一起,誰來負責做飯?”
“大多數情況下是云古。”杰爾曼走進大廳,“少數情況下會是我。”
那就是其他人都不做飯嘍?門淇與卜哈剌很有默契地對視了一眼。
這時候,一陣短促的腳步聲傳來,就看見比司吉在拐角的樓梯處露出頭來,然后裝出一副驚喜的模樣。
“啊,門淇、卜哈剌,你們來了。”她提著裙擺快步而來,“你們是認識杰爾曼的,應該也見過杰爾曼的弟子酷拉皮卡了吧?”
“云古你們是認識的。待會我介紹你們認識小滴,還有云古的弟子智喜。快快進來,到客廳里坐。”
比司吉看著杰爾曼如預定計劃一樣提著釣上來的魚一起歸來,不由地露出一絲狡黠的笑,然后瞬間便收斂了起來。
門淇與卜哈剌沒想到尼特羅會長的親傳弟子比司吉,對他們會這么熱情,有些高興的同時,又有些疑惑。
只是疑竇未解的他們很快便被比司吉拉著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閑聊起來。
時間轉眼來到黃昏。
晚霞殘陽如干涸的血,染在漸漸發霉一樣昏黑的天幕里。
“唰唰唰——”
開放式廚房里兩個男人在跳舞般地配合。
云古把煎得焦香的魚翻了一個面,抽油煙機呼呼作響。
杰爾曼則在砧板上篤篤篤地切菜。
智喜盤腿坐在距離電視機很近的地板上,睜大雙眼看著一部動作電影,看得他血脈賁張,時不時地大呼小叫。
剛洗完澡、熱氣如煙揮發的酷拉皮卡靠著窗臺站著,腦袋貼著玻璃窗,雙瞳出神地凝視著一點一點墜落的夕陽。
比司吉在壁爐前的沙發上,熱情地招待著門淇與卜哈剌兩位客人,且一直沒有讓話題中斷過,總是在講著各種趣事。
小滴乖巧地坐在一側的獨立沙發上,默不作聲。
只有比司吉故意把話題引向她,她在眾人的注視下才會像是玩偶一樣點點頭。
卜哈剌一坐下來屁股就幾乎霸占了整張沙發。
后來在門淇的提醒下,他只好盤腿坐在地毯上,此時正吃著小滴端過來的甜點。
盡管客人一來就讓他坐地上,很不禮貌,可是卜哈剌的體型的確太過巨大,又加上他和門淇都不在意,比司吉也就順其自然了。
不過,在比司吉的熱烈招呼之下,門淇卻有些心神不寧,最后甚至有些不安地望向廚房。
她方才與比司吉聊天的間隙,眼角余光就瞥見杰爾曼把魚泡從魚的身體里挖出來后,扔到了水池里。
門淇忍了下來。
隨后,她又看到云古隨意腌制了一下那條魚,然后馬上就甩進熱油里,接著看一眼旁邊攤開的食譜。
門淇還是忍了下來。
兩個大男人勉強算是做好了兩條魚,盛在一邊的碟子上,隨后云古就把杰爾曼切得長短不一的土豆條與牛肉片一起丟進鍋里翻炒起來……
“嘖。”
門淇的注意力已完全不在眼前的比司吉身上,她甚至沒聽清比司吉在說什么,只是咬著手指頭,機械性地點頭。
在聽見云古靦腆地笑著對杰爾曼說,他不小心把牛肉炒過頭了之后,門淇終于忍不下去了。
她像是裝了彈簧一樣從沙發上站起來,目光炯炯地盯著廚房的方向。
“怎、怎么了?”比司吉眨著她水汪汪的大眼睛,語氣里滿是無辜。
“不好意思,我有要緊事。”門淇臉色陰沉地繞過比司吉的腿,走出沙發堆,“卜哈剌,別吃了!”
卜哈剌早有預料地應了一聲,拿紙巾擦了擦嘴角后,就從容地起身。
兩人一前一后地大踏步來到了開放式廚房面前,引起了杰爾曼與云古的注意。
云古詫異地張口要說話,卻被門淇抬手制止:“什么都不要說了,請你們離開這里,交給我們吧。”
“這……”云古看了一眼鍋里滋滋作響的菜,又與杰爾曼對視一眼。
杰爾曼倒是自覺地走出廚房。
云古只是愣了一下,就被卜哈剌輕輕地推了出去:“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你們就滿足門淇吧。放心,我們會處理好這里的一切的。”
云古一陣目瞪口呆,腰間的圍裙也被卜哈剌解了,轉而遞給了門淇。
于是,整個開放式廚房就落到了門淇與卜哈剌的掌控之下。
穿上圍裙的門淇拔出放在架子上的菜刀,掂了掂重量,感覺還算順手。
于是她捏起一只大蝦,給它開背,又靈巧地抖了抖手腕,蝦線就被刀鋒挑出,甩在了砧板邊緣。
處理好一只,她又抓起另一只,期間速度快如殘影。
卜哈剌直接把火開到最大,然后開始顛勺,把鍋里剩下的菜翻炒了幾下,就憑借經驗判斷火候已夠,盛了出來。
云古看得眼花繚亂,又有些害羞地往后退了幾步,頗有種智喜得知酷拉皮卡修煉進度時的窘迫。
比司吉走了過來,搓著手掌,笑瞇瞇地說:“這……這怎么好意思?你們是遠道而來的客人,怎么能讓你們做飯呢?”
門淇白了比司吉一眼。
事到如今,她哪里不知道自己中了比司吉的圈套,只是明知是圈套,她也心甘情愿地往下跳。
沒有辦法,誰叫她是「美食獵人」,怎么可能有「美食獵人」會眼睜睜地看著別人糟蹋食物的?
比司吉不愧是尼特羅會長的弟子,真的是一路人。
也就第三代的云古和第四代的智喜像是基因突變一樣,換了這狡猾的血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