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想贏的人,臉上是不會有笑容的。
當(dāng)然,一個小游戲而已,不至于說因此急了。
但趙毅和葉長清兩個人,的確是被震驚了。
兩個人打賭的內(nèi)容其實很抽象。
趙毅說的是,宋時安絕對會為縣令賺政績,但不可能去蒼霞。
只要不去蒼霞,就算贏。
反之,葉長清說的是,他絕對會搏命求富貴,所以一定會去蒼霞。
朔風(fēng)。
其實不嚴(yán)格來講的話,這個選項出來贏的算葉長清。
但他,不接受。
在回過神來后,他迅速的湊到了吳王的身旁,親眼去目睹這封情報。
“本王還能不識字嗎?”
吳王看著不敢相信的他,吐槽道。
“在下不是這個意思,但是……”指著紙上的字,葉長清甚至有點酒醒了,“殿下,這可能嗎?”
你說這扯不扯。
“你確定?”
吳王也感覺到這有些離譜,看向太監(jiān)。
“殿下,千真萬確,奴婢確認(rèn)了好久好久。榜單,應(yīng)該都已經(jīng)張貼在尚書臺了。”太監(jiān)篤定的說道。
“那就是真的了。”趙毅點頭。
官宣是不可能有錯的。
官宣就算錯了,也得將錯就錯。
“那這真是……”吳王在慢慢接受這個事實后,便感嘆道,“這可真是后生可畏啊。”
“殿下,二位大人,還有一首詩。”太監(jiān)又說道,“是咱家回來的時候聽到的,那宋時安在述職時所吟的。”
聽到這個,葉長清十分的感興趣,抬手道:“那就領(lǐng)一下解元才華。”
太監(jiān)淺淺一笑,點首回應(yīng)。
而注意到太監(jiān)這個表情的趙毅低下頭,飲了一口冰酒。
雖然是吳王府的太監(jiān),那也算是宮里的人。
非皇族之人如此‘呼喝’,確實是有些不妥。
但葉長清本來就有些不羈,喝了酒之后,更是放浪了……
吳王不在意便好。
緩緩的,太監(jiān)讀道:“明月出天山,蒼茫云海間。長風(fēng)幾萬里,吹度潼門關(guān)。”
在讀完后,細(xì)細(xì)品讀的趙毅,緩緩點首:“我去過潼門關(guān),此詩確實是應(yīng)景。”
“榜眼郎,評價評價此詩吧。”吳王則是打趣的對葉長清說道。
此二人都是舉人。
其中葉長清還考上了進(jìn)士,貴為第二的榜眼。
在如今的二代里面,才華方面絕對是佼佼者。
“我如何評價嗎?”
葉長清笑了笑后,毫不猶豫道:“看過那篇《勸學(xué)》后,我早就說過,宋時安一定會考上進(jìn)士的。”
葉長清簡直覺得宋時安就是世另我。
“那我猜他,考不中進(jìn)士。”趙毅冷靜的開口道。
葉長清直接回懟:“你個武夫,還評價上辭賦文章……”
“他還有命回來考進(jìn)士嗎?”
緩緩抬起頭,趙毅的一句話讓眾人直接沉默。
氣氛,也變得稍微有些壓抑。
直到一會兒后,葉長清再次發(fā)起對話。
當(dāng)然,跳過了死亡這個老生常談的話題。
“倘若宋時安和六殿下守住了城,回京后,那真就勢不可擋了。”
“是啊,此等軍功,足以讓宋時安一躍進(jìn)入朝堂。當(dāng)然,如果是他發(fā)揮了主要作用。”趙毅說。
“倘若能回,必然是的。”葉長清判斷道,“六殿下從未參與過國事、政事,這支一千人的禁軍或許能夠為他所用。但朔風(fēng)的守將,謀臣,幾乎與殿下沒有一點關(guān)系。宋時安應(yīng)該也是掐準(zhǔn)了殿下無人可用,他的身份又很干凈,只要有殿下信任,便可迅速操持大權(quán)。”
一個七品的縣令,屌用沒有。
但如果是殿下的唯一心腹,那就是唯一的刀了。
說完,覺得宋時安是‘世另我’的葉長清補充道:“在我們看來,宋時安是要去送死,他自己肯定也心里有數(shù)。但就算如此,他也不會把命托付到別人的手上。”
“誠然,死也要為自己而死。”趙毅認(rèn)可。
“忤生如若能夠活著回來,應(yīng)該也能封王了。”
倒不是說王是一個很重要的東西,畢竟對于皇子來說,不封王才奇怪。
只是陛下既然用了他,那對忤生的偏見,就不能太刻意了。
獻(xiàn)祭忤生是‘順應(yīng)’民心,封賞忤生自然也要順應(yīng)民心。
“倘若他能回來,那我們捐的這些軍餉,用處就大了。”趙毅評價道。
葉長清笑道:“或許能讓他成為吳王黨。”
“那萬一,他投向晉王了呢?”
吳王這個問題一出,三人緩緩的陷入了緘默。
一齊的,看向了門外。
倘若投向晉王,那就完全輸了。
………
何寧宮,魏忤生正由侍女為其披甲。
這時,心月從殿外進(jìn)來,立于屏風(fēng)之外等待。
“心月稍等。”屏風(fēng)內(nèi)魏忤生道。
過了一會兒后,身著金鱗鎧甲,鐵靴,頭戴銅絲鎏金發(fā)冠的魏忤生,手持著腰間別著的一把配劍,抬腳時發(fā)出‘踏踏’的錚錚響聲,走了出來。
“我這身如何,像不像一個將軍?”魏忤生帶著一絲自信的笑著問。
“殿下要聽好聽的話嗎?”心月冷靜的問。
“你說話確實是比以前高明一些了。”
對方?jīng)]有直接說實話讓魏忤生很欣慰,但還是有些哭笑不得:“行,那你如實說吧。”
“像京中一些富家少爺扮演將軍。”
“……”
如此一針見血讓魏忤生甚為受傷,忍不住反駁道:“我從小騎馬,射箭,還能力鼎重物,竟然只是和那些紈绔一樣?”
“殿下多殺幾個人就好了。”
心月建議道。
她這樣一說,魏忤生大概也懂了。而后回想著先前見到離國公時的場景,感嘆道:“或許,還真是得見一些血腥。小時候,我每次見到離國公,看到他臉上那道疤,就感覺到一陣惡寒,怕得不行…我想,這就是大將之風(fēng)吧。”
心月沒有搭茬,只是面無表情的聽著。
“對了,你來想說什么?”魏忤生問道。
“殿下,宋時安要去朔風(fēng)為縣令了。”
“……”
魏忤生怔住了,良久沒有反應(yīng)過來。
而在終于后知后覺的將信息理解后,面露笑容,驚喜且興奮的說道:“他是為我而去的嗎?”
“不知,但委任已經(jīng)下來了。”
見六殿下激動過了頭,心月忍不住的提醒道:“但在下覺得殿下貴為皇子,應(yīng)當(dāng)保持一些矜貴。”
本來六皇子就受輕視,再沒威嚴(yán)就無法御下了。
握著刀的手顫抖著,魏忤生在深呼一口氣后,平復(fù)心情,然后笑著問道:“那現(xiàn)在,矜貴一些了嗎?”
“恕在下直言,看起來還是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