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昨日從煉獄之中出來的張宗師一行,在晚間便被人全數滅殺,那場景……嘖嘖!”
一名身穿深棕色長袍的青年修士,壓低著聲音,眉飛色舞的向身邊之人訴說著,眉毛不時一陣挑動,仿似親眼所見一般,但說到緊要處,卻是故意賣起了關子。
“好你個韓楓,不就是要酒嗎?趕緊說!”
一名中年大漢,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道。
“哈哈,還是李大哥懂小弟!”
被揭破目的,青年修士渾然沒有一絲尷尬之態,嬉皮笑臉一斂,小心翼翼的四下打量一番,這才壓低聲音道:“據說,張宗師一行隕落的地方,被查出有著極為濃郁的血魂道氣息,很可能是魔修滲入到此地所為!”
雖然其故作壓低聲音的樣子,在大廳之中的修士,哪一個不是有修為在身之人?豈會聽不到這等耳語?
對于其故意渲染的姿態,自然不會去揭破罷了。
“不可能吧?”
一名老者眉頭緊皺,面露不信之色道:“這些年來,天鷹老祖率領我人族一眾圣者前輩,四下里將魔修追殺的無處藏身,還敢來此處撒野?”
“這有什么不可能的?”
青年面露不屑,譏誚道:“說不定就是被前輩們殺的四處逃竄的魔崽子,沒處逃了才跑到此處,所以,以我之見,這陣子咱們還是不要進去為妙!”
“哎,就算進去了又能如何?”
中年修士粗獷的臉上,滿是喪氣道:“那些安全的地方,早已被前輩們掃蕩一空,不安全的地方,我等進去了純粹的是送死,就算活著出來,還不是被人當做活地圖?”
其言一出,那看似性情跳脫的青年修士,面上神色盡斂,不由默然下來。
周圍之人,大半之數,也是神色略顯暗淡,一副被這中年修士說中心事的樣子。
在角落中的王墨,自然是將這些一一收入耳中,獨自默默的飲酒。
這些人不過都是筑基修士罷了,來到此處,也不過是為了瑯琊煉獄之中,那一絲虛無縹緲的機緣,好能夠再進一步。
如那青年修士,本身乃是假丹修士,以其修為心性而論,斷不至于如此跳脫,但其此時,不過是在肆意的釋放,那生活所為其帶來的壓力罷了。
自甲子前,瑯琊密境重見天日,使得此處天地巨變,周圍盡皆被空間風暴所覆蓋。
但隨著時間的消逝,空間風暴越發的減弱,并被一**進入其中,并僥幸存活下來的修士探索,進而被有心人收集訊息,得出了諸多可進入其中的‘安全’通道。
但也僅僅是進入外圍罷了,甚至外圍都算不上。
以王墨現下的眼力見識,雖然不知這瑯琊密境與天風大陸發生了怎樣的異變,但從白英麗處所得的訊息來看,乃是其遁入虛空之后的規則,進而被現在的天風大陸所同化。
以至于現在,其內兇險異常,遠不是當初的‘尊者墓地’,而是成了實實在在的煉獄所在。
進入煉獄之中的修士,稍有行差踏錯,便是萬劫不復的下場。
但面對近在遲尺的寶物,又有幾人能夠忍得下心中貪欲?畢竟僥幸心理乃是自人心底處自然而生,明知向前一步,就是萬丈深淵,也想去賭一把那萬中無一的運氣。
莫說筑基修士,縱然是結丹,乃至元嬰修士進入其中,稍有差池,也是身死道消。
若非此時正值抗魔之戰,化神大修皆是坐鎮重地,以防魔修入侵,恐怕此處早已有大修士降臨查探。
只不過,內里的兇險,至今未曾有人真正傳出,亦或者,有人到達過,卻從未有人出來。
“哎!”
收回思緒,王墨驀然無聲嘆息。
修士一途,便是如此,縱然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走投無路之人,也會選擇去拼一把。
“嗯?”
驀地,王墨眉頭微皺,繼而不著痕跡的散開。
就在剛才,有一道極為隱晦的波動,瞬間彌漫了整個客棧。
那是陣法的波動!
“好一個隱藏之法!”
暗自里散出神識,仔細的將此處陣法一一打量一番,王墨不由暗贊出聲。
此處城鎮外圍與上空,雖然沒有絲毫護城禁制陣法,但在這客棧之中,卻有一個由數十道陣法組成的陣法。
此陣鏈接著大廳與上樓之中各個雅間包廂,看似極為隱秘的包廂,實則在這陣法的覆蓋之中,任由那暗中掌控之人將內里情形盡數收入眼中。
“若是此人收集足夠訊息的話,倒是省了我一番手腳!”
王墨嘴角微翹,神識中將客棧的內里一掃而過,繼而鎖定了一名正在觀看一面藍色光鏡的老者。
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座位之上,其速度之快,以至于大廳之中沒有任何人察覺到。
……
“嘿,什么魔修潛入此處,不過是老梁那幫家伙殺人奪寶罷了,區區結丹中期,也敢奢望擁有真寶,不是找死是若何?”
客棧頂端,一間極為奢華的房間之中,一抹衣著華麗的老者,看著面前藍色光鏡,面露不屑之色。
“那幫老家伙忒謹慎,從不在鎮中停留,這些小輩實在沒有什么有用的訊息!”
看了一會,老者面露不屑與晦氣的神色,繼而大袖一甩,露出一抹淫邪的笑意,長身而起向那華麗的大床走去。
只見半透明白紗遮掩的玉床之上,兩條雪白的玉體橫亙其上,周身曼妙之處半遮半掩,令人望之,不由浴火油然而生。
看著床上,兩名嬌俏可人,泛著淡淡粉色紅暈的可人兒,老者眼眸中的淫光驟然迸射,嘴角微翹的便要撲上去。
“什么人?”
驀地,不待其坐到床上享用那誘人的酮體,驀然轉身厲喝出聲,雙目之中淫穢之色盡去,精芒爆閃,一身元嬰初期的氣息轟然而出,瞬間彌漫整個客棧。
乒呤乓啷一陣碎響,繼而便是陣陣禁制波動的嘩嘩聲與驚呼聲,顯然是這老者散發的氣息,將客棧之中的修士震驚。
尤其是在他身后玉床之上的兩名妙齡女子,更是在這股威壓之下,嚶嚀一聲的醒轉過來,繼而面色蒼白中驀然口吐鮮血,慘叫一聲的暈倒過去。
嘎吱!
仿似回應老者的話語一般,其房門前滿是禁制覆蓋的房門,竟然自動打了開來。
當其看到門前出現的青色身影之際,瞳孔驟然一縮,面露凝重與震驚之色,但仍舊兀自鎮定的道:“道友不請自來,是為何意?”
說話之際,縮在袖袍之中的雙手,已然起了一股股極為隱晦的波動,顯然是在祭出寶物,以防不測。
雖然對方周身沒有散出多強的氣息,但既然能無聲無息的潛入此處,而且打開自己設下的禁制,其修為在自己之上,已然是無疑。
面對這等來歷不明,意圖不明之人,實在是由不得他不緊張。
但對方站在那里,帶給他的無形壓力實在太大了,令他連先發制人的念頭都升不起。
“呵呵,道友莫要緊張,某家此來,只是想要樣東西而已!”
那青衣人,自然是王墨無疑,看著緊張無比的老者,淡淡道。
“道友請講!”
老者面色繃緊,小心翼翼道。
“道友只要將在此收集的訊息,刻錄一份,某家保證掉頭就走!”
王墨嘴角微翹道。
“此言當真?”
老者面色稍緩,仍舊沒有放松警惕的道。
雖然對方沒有出手,更沒有展露一絲氣息,但就是這份淡定,給他的壓力實在太大。
“自然當真,若是道友不信,那某家只好自己來拿了!”
王墨面露一絲詭笑的道。
“好!”
老者聞言,額頭之上登時露出一抹虛汗,毫不猶豫的答應道。
他很清楚,對方之言是何意,能如此輕松,說要自己來拿,還是面對一名元嬰初期修士,這是要多大的自信啊?
他可不想嘗試,被對方拿下之后搜魂煉魄的滋味。
說完,手腕一翻,取出一枚空白玉簡,單手掐訣一點的貼在額頭,一股腦的將自己所知,盡數刻錄進了其中。
“道友請看!”
不多時,老者將玉簡取下,見對方絲毫沒有動手的意思,這才心下稍寬的將玉簡扔給王墨。
“呵呵,還請道友將指環之中的信息玉簡交給在下!”
一把接過玉簡,王墨看都沒看的收起,看著他道。
“好!”
老者痛快的點點頭,心下卻是暗自慶幸,剛才沒有搗鬼之意,不然對方在驗看之后,發覺其中的不對之處,恐怕就要當場將自己拿下了。
“多有打擾,告辭!”
接過老者再次扔過來的玉簡,王墨略一拱手,身形一晃的便即向外閃去,瞬間便消失在老者目光之中。
“呼!到底是什么人,這么可怕?就算是當年面對一名后期同階道友,都沒有這樣的感覺!”
待得王墨消失不見,老者噗通一聲的坐倒在玉床之上,頓覺后背之處冰涼無比,伸手一摸,才發覺,這一會自己的后背已然被冷汗浸濕。
對于王墨離去與否,卻是絲毫不敢探出神識追看,生怕對方返回的樣子。
想及當年,面對元嬰后期圣者,他雖然同樣被對方所懾,但卻沒有如今日一般,連動手的念頭都抬不起來。
“難道是大圣者?”
老者狠狠喘息了幾口粗氣,將心中震驚之意壓下,有些疑惑道:“若是大圣者,可怎么沒有一點印象?”
縱然這老者尋思良久,也未曾得到一點有用的訊息,最終,將這突然出現,嚇唬了他一番的‘大圣者’,歸類于其他州探險到此,無意中察覺他在窺伺整個客棧的舉動,這才前來索要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