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第斯高原的十月,風里開始摻進一絲涼意,卻吹不散“全球桑蠶文化工坊”里的熱鬧。卡米拉抱著一摞厚厚的信件,從郵差手里接過最后一個印著阿拉伯文的包裹時,指尖不小心蹭到了包裹上的桑苗圖案——那是一株畫在牛皮紙上的幼苗,根部纏著幾圈麻繩,旁邊用英文寫著:“來自沙特阿拉伯利雅得的求助”。
“外婆!是沙特的阿卜杜勒寄來的!”卡米拉幾乎是蹦著沖進溫室,蘇爾瑪正和守苗爺爺一起檢查新一批三系混種桑苗的根系,聽見喊聲,手里的小鏟子頓了頓。阿卜杜勒是上次“全球桑蠶少年線上交流會”上最活躍的孩子,總說要在沙特的沙漠里種出桑苗,此刻包裹上的“求助”二字,讓蘇爾瑪心里咯噔一下。
拆開包裹,里面裝著一本泛黃的觀察日記和幾片干枯的桑葉。日記第一頁畫著利雅得的沙漠日落,配文:“我和爸爸在沙漠邊緣種了十株‘熱帶-高原混種苗’,每天澆水,可它們還是慢慢枯萎了,葉片邊緣卷成了小筒,像在哭。”最后一頁夾著一張照片:阿卜杜勒蹲在干裂的土地上,手里捧著一株只剩兩片葉子的桑苗,眼神里滿是失落。
“沙漠里的日照太強,水分蒸發快,土壤還有鹽堿化,普通的混種苗肯定扛不住。”守苗爺爺捏了捏那片干枯的桑葉,葉脈上還沾著細沙,“咱們得想辦法培育能在沙漠里生長的桑苗,不然阿卜杜勒的心愿就落空了。”
蘇爾瑪把日記放在溫室的展示架上,正好對著那株最早結果的三系混種桑。陽光透過葉片,在日記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她突然想起丈夫當年說的話:“桑苗的生命力比我們想的強,只要給它合適的條件,哪里都能扎根。”她轉身對卡米拉說:“聯系韓輕舞,還有周明遠先生、妮娜、奧莉婭,咱們開個跨國會議,專門討論沙漠桑苗的培育計劃。”
三天后的線上會議里,屏幕上擠滿了熟悉的面孔。韓輕舞身后是中國農業大學的實驗室,李教授正拿著一份土壤檢測報告;周明遠的紅木箱子擺在桌上,里面放著幾卷不同品種的桑苗枝條;妮娜的背景是清邁的桑園,旁邊站著幾位研究熱帶耐旱植物的學者;奧莉婭則在肯尼亞的草原上,手里舉著一株能在半干旱地區生長的“矮化桑苗”。
“阿卜杜勒寄來的土壤樣本我檢測過了,含鹽量高達0.8%,遠超桑苗耐受的0.3%,而且保水性極差。”李教授指著屏幕上的數據圖表,“要在這種環境種桑苗,得解決兩個核心問題:一是培育耐鹽堿的品種,二是改良土壤,減少水分蒸發。”
奧莉婭率先發言:“我們馬賽部落有一種‘矮化桑苗’,根系能扎到地下三米深找水源,還能在含鹽量0.5%的土壤里生長。我可以把這種桑苗的枝條寄過去,試試和三系混種桑嫁接。”
妮娜也補充道:“清邁有‘耐旱金穗桑’,葉片表面有一層蠟質,能減少水分蒸發。我已經讓匠人準備好枝條,還會附上培育手冊,教大家怎么給桑苗涂蠟質保護層。”
周明遠則從箱子里拿出一卷絲綢:“這是用中國新疆的‘抗逆桑’蠶絲織的布,新疆的氣候和沙漠很像,這種桑苗耐干旱、耐鹽堿。我可以聯系新疆的桑蠶研究所,寄來‘抗逆桑’的種子,和三系混種桑雜交,說不定能培育出‘沙漠混種苗’。”
“少年聯盟也能幫忙!”曉曉的聲音突然從屏幕角落冒出來,他手里舉著“全球桑苗土壤數據庫”,“我們可以收集全世界沙漠地區的土壤數據,整理成‘沙漠桑苗培育指南’,發給阿卜杜勒,讓他隨時記錄桑苗的生長情況。”
會議結束時,一個名為“沙漠桑蠶新生計劃”的協作項目正式啟動:奧莉婭負責提供“矮化桑苗”枝條,妮娜提供“耐旱金穗桑”枝條和蠟質技術,周明遠對接新疆“抗逆桑”種子,李教授提供技術指導,少年聯盟負責數據記錄,而蘇爾瑪和卡米拉則留在工坊,準備第一批嫁接試驗。
可計劃剛推進一周,奧莉婭就發來緊急視頻:“我的‘矮化桑苗’枝條在運輸時遇到了沙塵暴,包裹被吹翻,枝條上的芽點全被沙子打壞了!”屏幕里,奧莉婭蹲在一堆破損的紙箱前,手里拿著一根光禿禿的枝條,上面的芽點已經發黑,“離利雅得的種植季只有一個月了,再重新培育枝條肯定來不及。”
蘇爾瑪看著屏幕里焦急的奧莉婭,突然想起守苗爺爺去年在溫室里培育的“組培苗”——用桑苗的莖尖組織,在無菌環境里培育新苗,長得又快又壯。“守苗爺爺,咱們的組培室還能用嗎?”她轉頭問。
守苗爺爺立刻點頭:“沒問題!去年培育三系混種桑時,組培室的設備都保養好了,只要有桑苗的莖尖,二十天就能培育出幼苗。”
蘇爾瑪立刻對奧莉婭說:“你把‘矮化桑苗’的莖尖剪下來,用無菌袋裝好,通過最快的快遞寄過來,我們用組培技術培育新苗,肯定能趕上種植季!”
接下來的二十天,組培室成了工坊最忙碌的地方。守苗爺爺戴著無菌手套,在超凈工作臺前小心翼翼地剪下“矮化桑苗”的莖尖,放進裝有培養基的玻璃瓶里;卡米拉負責每天記錄培養基的溫度和濕度,確保環境無菌;曉曉則和阿卜杜勒視頻,教他如何改良沙漠土壤——在種植坑底鋪一層碎秸稈,減少水分蒸發,再混合適量的石膏,降低土壤鹽堿度。
當第一批組培苗長出嫩綠的葉片時,蘇爾瑪親自把幼苗裝進保溫箱,里面鋪著從安第斯高原帶來的腐葉土,還附了一張手寫的培育注意事項:“每天早晚澆水,正午用遮陽網蓋住,每周檢查一次土壤含鹽量。”卡米拉則在保溫箱里放了一個小小的桑絲玩偶,是用三系混種桑的蠶絲做的,身上繡著“桑絲連沙海”的字樣。
“一定要讓阿卜杜勒知道,全世界的桑蠶人都在幫他。”蘇爾瑪摸著保溫箱,像是在撫摸自己的孩子。
兩周后,阿卜杜勒發來的視頻讓所有人都松了口氣:鏡頭里,十株組培苗整齊地種在沙漠邊緣的田壟里,葉片翠綠,根系已經扎進了土壤,旁邊還立著一塊小木牌,上面寫著“全球桑蠶協作苗”。“蘇爾瑪奶奶!幼苗活了!昨天刮了小風,它們一點事都沒有!”阿卜杜勒舉著手機,跑著展示每一株桑苗,身后的沙漠在陽光下泛著金輝,與嫩綠的桑苗形成鮮明的對比。
可喜悅沒持續多久,新的問題又出現了。妮娜寄給阿卜杜勒的“耐旱金穗桑”枝條,在沙漠里嫁接時總是失敗——桑苗的接口處會很快脫水,愈合不了。阿卜杜勒在視頻里急得快哭了:“我按照手冊上的方法,用塑料膜把接口包起來,可還是沒用,接口處的樹皮都干了。”
周明遠看著視頻里的嫁接苗,突然想起新疆桑農的做法:“在新疆,嫁接時會用羊油涂在接口處,既能保濕,又能防止蟲害。阿卜杜勒,你那邊有羊油嗎?”
阿卜杜勒立刻點頭:“我爸爸是牧羊人,家里有羊油!”
“太好了!”周明遠拿出紙筆,畫了一張嫁接示意圖,“你先把羊油加熱融化,放涼后涂在接口處,再用塑料膜包緊,最后在接口上方套一個塑料袋,留幾個小孔透氣,這樣既能保濕,又不會悶壞芽點。”
阿卜杜勒按照周明遠的方法,重新嫁接了三株桑苗。三天后,他發來照片:接口處已經開始愈合,芽點也透出了新綠。“成功了!周爺爺,謝謝您!”照片里,阿卜杜勒舉著嫁接成功的桑苗,笑得露出了兩顆小虎牙。
隨著沙漠桑苗的生長,“沙漠桑蠶新生計劃”也吸引了更多人的關注。阿聯酋迪拜的一家環保企業主動聯系韓輕舞,愿意資助在利雅得建一個“沙漠桑蠶示范基地”,還邀請蘇爾瑪和卡米拉去迪拜參加“中東可持續發展論壇”,分享沙漠桑苗的培育經驗。
“論壇下個月舉辦,到時候會有中東各國的環保人士和農業專家,這是咱們把沙漠桑蠶文化推向中東的好機會!”韓輕舞在視頻里興奮地說,“迪拜的企業還說,想和咱們合作開發‘沙漠桑絲文創’,用沙漠桑苗的蠶絲做圍巾、披肩,上面繡中東的傳統花紋。”
蘇爾瑪看著窗外漸漸變紅的桑樹葉,想起了丈夫生前收藏的一本關于中東絲綢的畫冊,里面畫著用蠶絲織的沙漠駱駝圖案。“好,我們去迪拜!讓沙漠里長出的桑絲,連接起中東和安第斯的文化。”
出發去迪拜前,工坊里的文創區又熱鬧起來。妮娜從清邁寄來了扎染用的靛藍染料,特意加了防紫外線的成分,適合中東的氣候;奧莉婭寄來了肯尼亞的火山灰染料,能染出沙漠落日的橙紅色;周明遠則從新疆寄來“抗逆桑”的蠶絲,和三系混種桑的蠶絲混紡,增加面料的耐磨性。
卡米拉和曉曉一起設計“沙漠霞光披肩”:用混紡蠶絲做底料,上面用扎染技術做出沙漠的漸變效果,邊緣繡上三系混種桑的圖案,還有中東的椰棗樹和安第斯的雪峰,中間用一條桑枝連接。“這樣既體現了沙漠的特色,又有跨洲協作的意義。”卡米拉拿著設計圖,向蘇爾瑪展示。
少年聯盟的孩子們也沒閑著,盧卡斯從巴西寄來桑苗的葉片標本,艾米麗從法國寄來薰衣草干花,小宇從中國寄來絲綢書簽,他們要把這些東西放進“沙漠桑蠶文化禮盒”,送給參加論壇的嘉賓。
當蘇爾瑪和卡米拉、曉曉帶著“沙漠霞光披肩”和文化禮盒抵達迪拜時,迎接他們的是迪拜企業的負責人穆罕默德。“蘇爾瑪女士,歡迎來到迪拜!”穆罕默德穿著白色的長袍,手里拿著一束沙漠玫瑰,“利雅得的‘沙漠桑蠶示范基地’已經準備好了,等論壇結束,我們一起去看看。”
中東可持續發展論壇的會場里,蘇爾瑪站在臺上,手里拿著一株沙漠桑苗,向臺下的嘉賓講述“沙漠桑蠶新生計劃”的故事:從阿卜杜勒的求助,到各國匠人的協作,再到沙漠桑苗的成活。“桑苗的生命力,就像人類協作的力量,只要我們愿意分享、愿意幫助,即使在沙漠里,也能長出希望。”
她的話音剛落,臺下就響起了熱烈的掌聲。一位來自阿曼的農業專家站起來說:“我們阿曼也有很多沙漠地區,希望能和你們合作,在阿曼種植沙漠桑苗,讓桑蠶文化走進阿曼。”
論壇結束后,蘇爾瑪和卡米拉、曉曉一起去了利雅得的“沙漠桑蠶示范基地”。遠遠望去,一片綠色的桑苗在沙漠邊緣鋪開,像給沙漠鑲上了一道綠邊。阿卜杜勒正和幾個當地的孩子一起給桑苗澆水,看到蘇爾瑪,立刻跑了過來,手里舉著一片新長的桑葉:“蘇爾瑪奶奶,您看!這株桑苗已經長到一米高了,下個月就能養蠶了!”
基地的旁邊,建了一個小小的桑蠶文化館,里面展示著“全球桑蠶共融圖”的復刻版,還有各國的桑苗標本和文創產品。穆罕默德指著文化館的墻壁說:“我們打算在這里舉辦‘沙漠桑蠶文化節’,邀請全世界的桑蠶匠人來交流,讓沙漠桑蠶文化成為中東可持續發展的一部分。”
在迪拜的最后一天,穆罕默德帶著蘇爾瑪去了迪拜的絲綢市場。市場里,各種顏色的絲綢掛在店鋪前,有中東的傳統花紋,也有來自中國、印度的絲綢產品。當蘇爾瑪把“沙漠霞光披肩”拿給一位絲綢店主看時,店主驚訝地說:“這面料又軟又耐磨,顏色還這么特別,肯定會很受歡迎!”
離開迪拜前,阿卜杜勒送給蘇爾瑪一個用沙漠桑苗的蠶絲做的小駱駝玩偶,上面繡著“謝謝你,蘇爾瑪奶奶”。“我以后要當沙漠桑蠶專家,培育出更多能在沙漠里生長的桑苗。”阿卜杜勒的眼里滿是堅定。
蘇爾瑪接過玩偶,摸了摸阿卜杜勒的頭:“好孩子,爺爺和奶奶都相信你。記住,不管遇到什么困難,全世界的桑蠶人都會幫你。”
回到安第斯工坊時,守苗爺爺正抱著一盆新培育的“沙漠混種苗”在溫室里等著。“蘇爾瑪,你看!這是用新疆的‘抗逆桑’和咱們的三系混種桑雜交的,耐鹽堿、耐干旱,以后在沙漠里種就更方便了。”守苗爺爺的臉上滿是笑容。
韓輕舞也帶來了好消息:“阿曼、卡塔爾的農業機構都想和咱們合作,種植沙漠桑苗;上海國際絲綢博覽會也邀請咱們參加明年的展會,展示沙漠桑絲的產品。”
工坊里,卡米拉正在整理從迪拜帶回來的照片,曉曉則在更新“全球桑苗土壤數據庫”,加入了中東沙漠地區的土壤數據。守苗爺爺在溫室里給“沙漠混種苗”澆水,蘇爾瑪則坐在老織機前,開始織一幅新的織錦——她要把迪拜的沙漠、利雅得的桑苗基地、阿曼的椰棗樹,都織進去,還要把阿卜杜勒和當地孩子的笑臉織在桑枝之間。
老梭子在她的指尖穿梭,絲線帶著沙漠桑絲的淺金光澤,在織錦上慢慢鋪展開來。卡米拉走進來,遞上一杯溫熱的桑葉茶,里面加了一點從迪拜帶回來的椰棗蜜。“外婆,穆罕默德先生剛才發來消息,說‘沙漠桑蠶文化節’定在明年三月,邀請咱們去做主嘉賓。”
蘇爾瑪接過茶杯,喝了一口,清甜的茶香里帶著椰棗的甜意,像把沙漠的溫暖和安第斯的清涼融在了一起。她看著織機上漸漸成型的織錦,眼里滿是欣慰:“好啊,咱們明年再去沙漠,看看那里的桑苗長得有多高,看看那里的桑蠶結出的繭子有多美。”
夜幕降臨,工坊里的燈光又亮了起來。暖黃色的光透過桑木窗欞,灑在桑園里,桑葉在風里沙沙作響,像在講述著這段跨越沙海的桑蠶故事。蘇爾瑪繼續織著織錦,老梭子每穿梭一次,就像在續寫一次跨洲的友誼,也像在為全球桑蠶文化的未來,織下新的一筆。
在工坊的展示架上,阿卜杜勒送的小駱駝玩偶靜靜地擺在那里,旁邊是“沙漠混種苗”的幼苗,幼苗的葉片在燈光下泛著嫩綠的光,仿佛下一秒,就要長出新的枝芽,蔓延向更遠的沙漠,連接起更多的文化,更多的希望。而那本“全球桑苗土壤數據庫”,已經收錄了五十多個國家的土壤數據,封面上的桑苗圖案,在燈光下顯得格外鮮活,像是在預示著,桑蠶文化的絲路,會一直延伸下去,直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