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道里的油燈忽明忽暗,油芯子 “噼啪” 炸著火星,把人的影子拉得老長。二柱攥著根木棍走在最前面,木棍頭敲著潮濕的地面,“咚咚” 的響在窄窄的通道里撞出回音:“秦哥,這道咋越走越窄?俺腳底下都沾著泥了。”
老秦跟在后面,手里舉著油燈,燈油晃出來幾滴,滴在墻上,洇出深色的印子:“小心點,昨兒俺來的時候,還沒這么多泥。” 他往墻上摸了摸,指尖沾著滑溜溜的東西,湊近燈前一看,是層淡綠色的黏液 —— 跟老桑樹桑心滲出來的一模一樣。
林薇走在中間,懷里抱著太奶奶的手札,紙頁被汗浸濕了邊角。她總覺得心里發慌,剛才在秘道入口,糯米拉著她的衣角說 “桑心在哭”,現在這黏液,更讓她攥緊了手札:“快到桑心的位置了吧?手札里說,桑心周圍有‘護心石’,能擋毒。”
話音剛落,二柱突然 “哎喲” 一聲,腳底下踢到個硬東西。老秦把油燈湊過去,是個生銹的鐵盒,盒身上刻著 “啟星生物” 的標,盒蓋縫里也滲著綠色黏液。二柱剛要伸手碰,林薇趕緊攔住:“別碰!這黏液有病毒,上次沾到的青藤都枯了。”
王大姐和李嬸帶著糯米從后面趕上來,李嬸喘著氣,圍裙上沾著泥:“可算跟上了,這道里悶得慌,俺都快喘不上氣了。” 她看見鐵盒,往后縮了縮:“這玩意兒咋跟俺家腌菜的鐵盒一樣?就是銹得厲害。”
糯米突然掙開王大姐的手,跑到鐵盒邊,指著盒蓋:“媽媽你看!這上面有草草!” 盒蓋上刻著六草的圖案,卻少了 “桑耳” 那株 —— 手札里說,桑耳是護桑心的關鍵,長在桑心周圍的石頭縫里。
再往里走幾步,通道突然變寬,中間臥著塊半人高的石頭,石頭中間凹進去,里面就是桑心 —— 本該是淡綠色的桑心,這會兒竟變成了暗紅,像凝固的血,表面滲著黏液,一滴滴落在石頭上,“嗒嗒” 的響,真像糯米說的 “在哭”。
“咋變成這樣了?” 老秦蹲下來,不敢碰桑心,只敢用木棍撥了撥黏液,黏液沾在木棍上,慢慢變成黑色,“這病毒比之前的還厲害,桑心都快被染透了。” 他的聲音沉下來,帶著自責,“都怪俺,沒看好秘道,讓啟星的人進來搞鬼。”
李嬸從兜里掏出個布包,里面是曬干的火點草,撒在桑心周圍:“俺把家里剩下的火點草都帶來了,之前能解孢子,說不定也能救桑心。” 可火點草剛碰到黏液,就 “滋啦” 一聲冒起煙,很快枯成了灰 —— 這病毒,比孢子毒多了。
林薇翻著手札,手指抖得厲害,翻到 “桑心護厄” 那頁,上面寫著 “桑耳附心,毒化于菌”,旁邊畫著桑耳的樣子:棕褐色,像小耳朵,長在護心石縫里。她趕緊往石頭縫里看,果然有幾簇小小的桑耳,只是都蔫著,像快死了。
“得用桑耳敷在桑心上!” 林薇剛要伸手摘桑耳,糯米突然喊:“媽媽小心!有蟲子!” 一只黑色的小蟲子從石縫里爬出來,往桑心爬去,老秦眼疾手快,一木棍拍死,蟲子死后流出的液體,竟也是暗紅色的。
二柱突然想起剛才的鐵盒:“秦哥,那鐵盒會不會是控制桑心的?俺剛才好像看見盒上有按鈕。” 老秦把鐵盒拎過來,用木棍撬開盒蓋,里面是個小型控制臺,有六個按鈕,對應六草的圖案,還有個顯示屏,顯示 “桑心毒素濃度:87%,30 分鐘后擴散”。
“是密碼!” 張遠的聲音從對講機里傳來,他還在協作中心盯著數據,“啟星設了密碼,只有輸入正確的六草 + 桑耳順序,才能降低毒素濃度!手札里有沒有寫順序?”
林薇趕緊翻手札,最后一頁有行小字:“寅楝、午掌、申艾、酉楝、戌薄、亥盞、子耳”—— 子時有桑耳!她按這個順序按按鈕,控制臺 “滴” 的一聲,顯示屏變成綠色:“毒素濃度:65%,繼續輸入桑耳培養法可降至安全值”。
可桑耳培養法在哪?李嬸突然拍了下大腿:“俺想起來了!上次熬青藤汁,俺在灶臺下看見塊木牌,上面刻著‘桑耳需桑心露,伴六草灰’!” 王大姐也點頭:“對!俺也看見了,還以為是燒火的木頭,沒在意!”
林薇讓二柱趕緊回去拿木牌,二柱跑得飛快,鞋都跑掉了一只。這時候,對講機里傳來周棠的聲音,帶著慌:“林薇!不好了!啟星的人在協作中心外面,說要拿糯米換手札!他們知道糯米在秘道里!”
林薇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剛要往外跑,就聽見秘道入口傳來糯米的哭聲:“媽媽!俺怕!” 王大姐趕緊把糯米護在身后,從入口探出頭,看見幾個穿黑夾克的人,手里拽著糯米的布娃娃,布娃娃上沾著暗紅色的黏液 —— 是桑心的毒!
“把桑耳培養法和手札交出來!” 為首的人喊,聲音粗啞,“不然俺們就把這毒抹在娃娃上,讓你女兒碰!” 糯米嚇得直哭,卻還攥著手里的桑葉:“媽媽別給!這叔叔是壞人!”
老秦悄悄繞到入口側面,手里攥著鐵棍,二柱也回來了,手里拿著木牌,看見這情形,把木牌藏在身后,撿起塊石頭:“不許欺負糯米!” 李嬸也拿起地上的油燈,隨時準備扔過去。
林薇深吸一口氣,舉著手札:“你們先放了糯米!培養法在木牌上,放了人,我就給你們!” 她慢慢往入口走,眼睛盯著糯米,心里盤算著怎么趁機奪下他們手里的黏液瓶。
就在這時,協作中心的方向傳來警笛聲 —— 是張遠報了警!為首的人慌了,想抓糯米當人質,老秦突然沖過去,一鐵棍打在他胳膊上,黏液瓶掉在地上,摔碎了。二柱和李嬸也沖上去,把剩下的人按住,糯米趁機跑回林薇身邊,抱著她的腿哭。
危機解除,林薇趕緊把桑耳培養法輸進控制臺,顯示屏顯示 “毒素濃度:12%,安全值”,桑心慢慢恢復淡綠色,黏液也不滲了。大家都松了口氣,二柱坐在地上,揉著跑疼的腳:“可算沒事了,俺的鞋還丟了一只。”
李嬸把木牌遞給林薇:“這玩意兒可真管用,不然桑心就沒救了。” 王大姐幫糯米擦眼淚,把布娃娃撿起來:“娃娃臟了,俺回去給你洗干凈,再縫個新的。”
糯米突然舉起手里的桑葉,葉子上沾著剛才摔碎的黏液,還有幾個極小的白色蟲卵,像針尖一樣:“媽媽你看!葉子上有小白點!” 林薇把桑葉遞給趕過來的張遠,張遠用放大鏡一看,臉色驟變:“是病毒蟲卵!這蟲卵會在母種里孵化,讓母種的鑒土基因永久失效,而且 ——” 他頓了頓,聲音發顫,“這蟲卵是從桑心里帶出來的,剛才降低毒素的時候,蟲卵已經附著在桑耳上,擴散到其他母種圃了!”
林薇看著恢復綠色的桑心,心里又沉了下去。夕陽從秘道入口照進來,落在桑葉上的蟲卵上,反射出細小的光,像無數個小眼睛,盯著他們。她突然想起太奶奶手札第一頁的話:“土有靈,毒有根,解厄者,必守心”—— 這 “心”,除了桑心,是不是還有別的意思?而那些蟲卵,又該怎么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