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的硝煙還在翻滾,黑色的煙霧裹著焦糊味飄向村口,沈墨的身影從霧里鉆出來時,渾身都蒙著灰,左臂的袖子被燒得焦黑,滲著暗紅的血,手里緊緊攥著個銀色的數據盤,像是攥著救命的稻草。林薇一眼就看見了他,心臟猛地一跳,之前憋在眼眶里的眼淚瞬間掉了下來,拔腿就沖過去:“沈墨!你沒事!太好了!”
“咳…… 沒事,命大。” 沈墨咳嗽著,胸口劇烈起伏,把數據盤塞進她手里,“這是核心數據,幕后黑手叫‘影’,是跟著沈淵幾十年的老東西,一直藏在暗處操縱一切。他要借血月能量,把古菌根源和沈淵的意識融合,復活沈淵,讓他變成桑枯共生的怪物,到時候沒人能控制!”
黑鴉沖過去,一把揪住沈墨的衣領,眼睛紅得像要冒火:“你說的是真的?他利用我啟動強化程序,就是為了給復活儀式湊材料?” 他的胳膊還在流血,傷口被情緒激動扯得更疼,卻顧不上揉,“這個混蛋!我要殺了他!”
“現在不是內訌的時候!” 老秦趕緊拉開他,“影的目標是桑祖廟的水晶,復活儀式肯定在古祭壇舉行,還有不到六個小時就是血月最高點,我們得趕緊準備!”
二柱靠在李嬸懷里,臉色蒼白得像紙,嘴角還掛著血沫,卻掙扎著要站起來:“…… 俺能幫忙……” 李嬸趕緊按住他,眼圈紅紅的:“你老實躺著!胳膊斷了還亂動,不要命了?俺們去就行,你在這兒等著俺們回來!”
村口已經亂成一團,鄉親們扶老攜幼,往山外的安全地帶撤離,王大姐站在撤離隊伍末尾,手里拿著空了的噴霧器,急得直跺腳:“核心汁液不夠了!剛才對抗枯木獸用了太多,剩下的只夠桑祖廟那邊用!” 她轉頭看向李嬸,“你帶著二柱和糯米先撤,俺跟林薇他們去桑祖廟,多一個人多份力!”
“俺不撤!” 糯米從李嬸懷里掙出來,跑到林薇身邊,玉墜的綠光忽明忽暗,“媽媽,俺要跟你一起去!玉墜說,只有俺能阻止復活儀式,沈淵叔叔的意識還在掙扎,他不想變成怪物!”
林薇蹲下來,看著女兒堅定的眼神,心里又疼又驕傲。她摸了摸糯米的頭,把數據盤遞給沈墨:“你趕緊破解數據,看看影的復活儀式需要什么條件,有沒有弱點。王嬸,你跟我們去桑祖廟,秦哥,麻煩你帶著鄉親們盡快撤離,到山外的臨時安置點匯合。”
“你們小心!” 老秦重重點頭,轉身對著撤離的鄉親們大喊,“大家加快速度!別掉隊!”
沈墨一邊跟著林薇往桑祖廟跑,一邊快速操作著數據盤,屏幕上的代碼飛快滾動:“找到了!復活儀式需要四個條件:桑枯本源水晶、沈淵的意識殘魂(就是水晶里的小黑點)、強化后的古菌孢子、血月最高點的能量。儀式的關鍵在古祭壇的陣眼,只要破壞陣眼,儀式就會失敗!”
“陣眼是什么?” 林薇追問,腳下的路因為之前的打斗變得坑坑洼洼,跑起來格外費勁。
“是沈淵的骸骨!” 沈墨的聲音帶著震驚,“影當年把沈淵的骸骨藏在了古祭壇下面,用他的骨頭做陣眼,吸收了這么多年的桑枯能量,早就和祭壇融為一體了!”
黑鴉愣了一下,腳步頓了頓:“沈淵的骸骨…… 我小時候聽爺爺說過,沈淵被封印后尸骨無存,沒想到是被影藏起來了。” 他的眼神復雜,有憤怒,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
剛跑到桑祖廟門口,就看見里面的水晶已經變得格外詭異 —— 原本懸浮的水晶此刻貼在桑芯之源本體上,小黑點已經長得有拇指大小,在水晶里瘋狂扭動,像是在掙扎,又像是在吸收小桑樹的能量,平衡石的光芒微弱得幾乎看不見,綠黑兩色的光帶隨時都會斷裂。
“不好!水晶快撐不住了!” 林薇趕緊沖進去,把僅剩的核心汁液往水晶上潑,汁液碰到水晶,發出 “滋啦” 的聲響,小黑點的扭動慢了些,平衡石的光芒也恢復了一點。
沈墨跑到控制臺前,連接數據盤,屏幕上顯示出古祭壇的內部結構:“陣眼在祭壇中央的石板下,需要用桑枯兩脈的血和玉墜的能量才能打開。影現在肯定已經在祭壇了,我們得趕緊過去!”
大家剛要往外走,桑祖廟的大門突然被撞開,幾頭枯木獸沖了進來,正是之前被打散的殘余,它們像是被某種力量操控,徑直朝著水晶沖來,想要破壞平衡石。
“俺來擋住它們!” 王大姐撿起地上的桑木杖,迎著枯木獸沖過去,“你們快去祭壇!別管俺,俺隨后就來!” 她一杖打在最前面的枯木獸頭上,獸嘶吼著后退,藤蔓纏住了她的胳膊。
“王嬸!” 林薇想回頭幫忙,卻被沈墨拉住:“沒時間了!王嬸能應付,我們必須在血月升到最高點前破壞陣眼!”
林薇咬咬牙,跟著沈墨和黑鴉往古祭壇跑,糯米緊緊跟在后面。古祭壇距離桑祖廟不遠,幾分鐘就到了。祭壇上已經布滿了黑色的符文,中央的石板下隱隱透出紅光,影穿著黑色斗篷,站在祭壇中央,手里拿著一個黑色的盒子,里面裝著什么東西,正對著石板念念有詞。
“影!住手!” 林薇大喊著沖過去。
影緩緩轉過身,斗篷的帽子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嘴角的冷笑:“林薇,沈墨,黑鴉,你們來得正好。正好讓你們親眼見證,沈淵大人復活的神圣時刻。” 他舉起手里的盒子,“這里面是最后一點強化孢子,只要倒進陣眼,再加上血月能量,沈淵大人就能重獲新生!”
“你這個瘋子!” 黑鴉沖過去,想要搶奪盒子,卻被影身邊的枯木獸攔住。這頭枯木獸比之前的都要強大,身上的藤蔓泛著金屬光澤,一爪子拍過來,黑鴉躲閃不及,被拍倒在地,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黑鴉!” 林薇趕緊對著枯木獸噴灑核心汁液,汁液碰到藤蔓,只留下一點焦痕,根本起不了作用。沈墨掏出從實驗室帶出來的電磁***,對著枯木獸按下按鈕,枯木獸渾身一顫,動作慢了下來。
“沒用的!” 影哈哈大笑,“這是我用桑枯本源能量強化過的枯木獸,普通的核心汁液和***根本傷不了它!” 他打開盒子,就要往石板下倒孢子。
“住手!” 糯米突然沖過去,玉墜的綠光暴漲,形成一道光墻,擋住了孢子。影的動作頓了頓,看向糯米,眼神貪婪:“桑枯純血!有了你,沈淵大人的力量會更強大!” 他伸出手,一道黑色的藤蔓從地上竄出,朝著糯米纏去。
“別碰她!” 林薇撲過去,擋住糯米,藤蔓纏住了她的胳膊,刺骨的疼痛傳來,像是有無數根針在扎她的皮膚。沈墨趁機沖過去,一把奪過影手里的盒子,將孢子倒在地上,用腳狠狠踩碎。
“不!” 影憤怒地嘶吼,抬手一揮,更多的藤蔓從地上竄出,朝著眾人纏來。黑鴉爬起來,忍著疼痛,沖向祭壇中央的石板:“俺來破壞陣眼!” 他掏出匕首,對著石板狠狠刺去,卻被藤蔓纏住了腿,摔倒在地。
沈墨拉著林薇和糯米躲到祭壇的角落,快速操作著數據盤:“陣眼的能量接口在石板的四個角!需要同時用桑枯兩脈的血和玉墜的能量激活,才能破壞它!林薇,你和黑鴉是桑枯兩脈,糯米的玉墜是關鍵!”
林薇點點頭,對著黑鴉大喊:“黑鴉!用你的血!四個角!” 她咬破指尖,朝著第一個角跑去,血滴在石板上,發出微弱的紅光。黑鴉也照做,咬碎舌尖,將血滴在第二個角。
糯米握緊玉墜,跑到第三個角,將玉墜貼在石板上,同時滴了一滴自己的血 —— 她是桑枯純血,能同時替代兩脈的力量。沈墨則跑到第四個角,將自己的血滴上去 —— 他也是枯脈后人,能輔助激活。
四滴血同時落在石板上,玉墜的綠光瞬間暴漲,與石板下的紅光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直沖云霄。祭壇上的黑色符文開始燃燒,藤蔓紛紛枯萎,那頭強大的枯木獸發出一聲凄厲的嘶吼,身體慢慢融化。
影被光柱的力量彈開,重重摔在地上,斗篷滑落,露出一張蒼老而熟悉的臉 —— 竟然是村里之前失蹤的老木匠!
“是你!” 林薇驚呆了,“你不是三年前就失蹤了嗎?怎么會是影?”
老木匠,也就是影,嘴角流著血,哈哈大笑:“沒想到吧?我跟著沈淵幾十年,為了隱藏身份,在村里當了一輩子木匠。當年沈淵被封印,我就知道,只有我能幫他復活!” 他掙扎著爬起來,眼神瘋狂,“你們以為破壞了陣眼就沒事了?太晚了!血月已經升到最高點,沈淵的意識已經和古菌根源融合了!”
大家轉頭看向桑祖廟的方向,只見一道黑色的光柱從桑祖廟升起,與祭壇的光柱交織在一起,天空中的血月變得格外鮮紅,像是浸滿了鮮血。桑祖廟傳來 “轟隆” 的巨響,顯然,水晶里的小黑點已經徹底覺醒,古菌根源和沈淵的意識融合了!
“不好!沈淵復活了!” 沈墨臉色慘白,“數據盤里說,融合后的沈淵,擁有桑枯本源的力量,還有古菌的再生能力,幾乎是不死之身!”
就在這時,桑祖廟的方向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個高大的身影從煙霧中走出來,正是沈淵!他的身體一半是翠綠的桑木紋理,一半是黑色的古菌藤蔓,眼睛一只翠綠,一只暗紅,身上散發著強大的能量波動,既有桑芯之源的生機,又有古菌的死寂。
“沈淵!” 林薇握緊核心汁液噴霧器,警惕地盯著他。
沈淵的眼神有些迷茫,像是在掙扎,嘴里喃喃著:“我…… 是誰?是沈淵,還是古菌?” 他的身體突然劇烈抽搐,像是有兩個意識在爭奪控制權,“影…… 你騙我…… 我不想變成怪物……”
影哈哈大笑:“沈淵大人,別掙扎了!這才是你真正的樣子!擁有無上的力量,統治世界!” 他對著沈淵大喊,“殺了他們!殺了這些阻止你的人!”
沈淵的眼神突然變得冰冷,暗紅的眼睛占據了主導,他抬起手,一道黑色的能量球朝著眾人射來。林薇趕緊拉著糯米躲開,能量球打在祭壇的石板上,石板瞬間裂開一道大縫。
“快跑!我們不是他的對手!” 沈墨大喊著,拉著林薇和糯米往山下跑。黑鴉也趕緊跟上,影則跟在沈淵身后,大喊著:“追!別讓他們跑了!”
大家拼命地往山外的撤離點跑,沈淵的速度極快,很快就追了上來。他抬手又是一道能量球,王大姐突然從旁邊沖出來,舉著一塊巨大的石板擋住了能量球,石板瞬間被擊碎,王大姐被氣浪掀飛,重重摔在地上,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王嬸!” 林薇大喊著,想要回頭救她,卻被沈墨拉住:“別回頭!我們救不了她!快跑!”
王大姐掙扎著爬起來,對著他們的方向大喊:“快走!別管俺!保護好糯米!保護好母種!” 她撿起地上的桑木杖,朝著沈淵沖過去,“俺跟你拼了!”
沈淵抬手一道能量球,打在王大姐身上,王大姐的身體瞬間被藤蔓纏住,慢慢融化,最后變成一灘黑色的液體,只留下一根桑木杖,落在地上。
“王嬸!” 林薇眼淚直流,卻只能被沈墨拉著繼續跑。她回頭看著王大姐消失的地方,心里像被刀割一樣疼 —— 那個總是風風火火、愛打抱不平的王大姐,就這樣沒了。
跑到撤離點,老秦帶著鄉親們已經在等候,看到他們身后的沈淵和影,都驚呆了。老秦舉起鐵棍,大喊著:“鄉親們!拿起武器!保護林薇和糯米!”
鄉親們紛紛舉起手里的農具和武器,擋在林薇他們前面。沈淵的能量球不斷射出,鄉親們一個個倒下,卻沒有一個人退縮,用自己的身體,為林薇他們爭取時間。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們根本擋不住他!” 沈墨急得滿頭大汗,數據盤上的代碼瘋狂滾動,“我找到了!沈淵的弱點在他胸口的桑枯印記上!那是融合的核心,只要用糯米的玉墜和核心汁液,加上我們三人的血,就能暫時壓制他的意識,讓他恢復理智!”
“但我們怎么靠近他?” 林薇看著越來越近的沈淵,心里焦急萬分。
糯米突然掙脫林薇的手,握緊玉墜,朝著沈淵跑去:“媽媽,俺去!玉墜能保護俺,俺能靠近他!”
“糯米!” 林薇大喊著,想要追過去,卻被影攔住了。影的手里拿著一把匕首,眼神陰狠:“想過去?先過我這關!”
沈墨和黑鴉趕緊沖過去,纏住影。林薇趁機朝著糯米跑去,沈淵看到糯米,眼神有了一絲波動,暗紅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翠綠:“是…… 糯米……” 他的動作慢了下來,像是在掙扎。
糯米跑到沈淵面前,舉起玉墜,貼在他胸口的桑枯印記上:“沈淵叔叔,醒醒!俺知道你在里面,別讓壞東西控制你!” 玉墜的綠光暴漲,沈淵的身體劇烈抽搐,嘴里發出痛苦的嘶吼。
林薇趁機沖過去,將僅剩的核心汁液全部潑在沈淵的印記上,同時咬破指尖,將血滴在玉墜上。沈墨和黑鴉也解決了影,沖過來,將自己的血滴在玉墜上。
四股力量交織在一起,沈淵的身體發出強烈的光芒,他的眼神慢慢恢復清明,翠綠的眼睛占據了主導:“林薇…… 謝謝你們…… 我…… 控制不住自己…… 快…… 殺了我…… 不然我還會變成怪物……”
林薇看著他痛苦的樣子,心里猶豫了。沈墨大喊著:“別猶豫!他現在是唯一能對抗古菌根源的力量!我們不能殺他!”
就在這時,沈淵的身體突然再次抽搐,暗紅的眼睛又開始占據主導:“快…… 沒時間了…… 古菌根源的力量太強了……” 他抬手一道能量球,不是對著眾人,而是對著自己的胸口,“我…… 自爆…… 就能徹底消滅古菌根源……”
“不要!” 林薇大喊著,想要阻止他。
沈淵看著她,露出一抹釋然的笑容:“這是…… 我唯一能做的…… 彌補我的過錯……” 他的身體開始膨脹,能量波動越來越強。
林薇知道,阻止不了他了。她拉著糯米,轉身對著鄉親們大喊:“快躲開!”
“轟隆 ——” 一聲巨響,沈淵的身體自爆了,強大的能量波席卷了整個撤離點,黑色的古菌孢子被能量波凈化,影的尸體也被能量波吞噬。
大家都被氣浪掀飛,摔倒在地。等能量波散去,周圍一片狼藉,地上只剩下一灘淡綠色的液體,散發著桑芯之源的草木香 —— 那是沈淵最后的殘留,凈化了所有的古菌孢子。
林薇爬起來,抱著糯米,看著那灘淡綠色的液體,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沈淵用自己的生命,彌補了他一生的過錯,拯救了這個世界。
可就在這時,糯米突然指著那灘液體,大喊:“媽媽,你看!” 只見淡綠色的液體里,慢慢浮現出一個小小的綠色光點,像是一顆種子,在慢慢發芽。
沈墨跑過去,用儀器檢測,臉色一變:“是桑枯本源的核心能量!沈淵自爆后,沒有徹底消失,他的意識和桑芯之源的能量融合,變成了一顆種子!”
林薇心里一動,看著那顆發芽的種子,突然明白:沈淵沒有真正消失,他以另一種形式,守護著桑芯之源,守護著這個世界。
但她也知道,這場戰斗還沒有完全結束。影雖然死了,但枯桑組織的殘余可能還在,古菌根源的孢子雖然被凈化,但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殘留。而且,那顆種子的未來,是善是惡,誰也無法預料。
血月慢慢落下,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新的一天即將到來,陽光會驅散黑暗,桑苗會重新生長。林薇抱著糯米,看著那顆發芽的種子,心里堅定起來。無論未來還有多少危險,她都會帶著糯米,帶著鄉親們,帶著所有守護母種的人,一直守護下去。
而此刻,遙遠的昆侖山深處,一個隱藏的洞穴里,一塊黑色的水晶突然亮起,里面浮現出一個模糊的人影,正是之前被認為已經消失的古菌根源殘魂,它對著遠方,發出一陣無聲的嘶吼 —— 最后的決戰,還未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