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航的船隊穿越萬里碧波,風染霜立于“長安號”船首,胸前的玉佩在陽光下泛著溫潤光澤。通過這雙生玉佩,她與慕容冷越的神識時刻相連,仿佛那人就站在身側,與她共賞這海天一色。
“越哥哥,你感應到了嗎?”她以神念傳遞訊息,“越是靠近中土,這玉佩的光芒就越發溫潤。”
遠在長安的慕容冷越正在批閱奏章,聞訊唇角微揚。他放下朱筆,指尖輕觸自己佩戴的那枚玉佩:“天地靈脈如人體經絡,中土乃萬脈之源。你此刻應已過琉球,明日便可抵達泉州港。”
這雙生玉佩不僅讓他們心意相通,更讓慕容冷越察覺到一絲異樣——風染霜周身縈繞的靈力,比離京時精純了數倍。
“生命之泉...”他沉吟道,“霜兒,你在那泉中沐浴過?”
風染霜微微一怔,憶起在生命之泉畔的種種。那泛著藍光的泉水確實神奇,不僅讓她與慕容冷越跨越萬里取得聯系,更讓她對天地靈力的感知敏銳了許多。
“只是以手輕觸。”她如實相告。
慕容冷越的神念帶著罕見的凝重:“天地靈脈各有屬性。南海之泉屬陰,與你體質相合,故而能增幅你的靈力。但福禍相依,這般機緣恐有代價。”
正說話間,風染霜忽然心有所感,抬首望向北方天際。但見云層之中隱現七彩霞光,一道若有若無的光柱直貫云霄,位置正在長安方向。
“那是...”
“皇宮地底的靈脈節點。”慕容冷越的聲音帶著些許疲憊,“這三月來,我借此處與你聯系,耗損不小。不過...”
他話未說完,風染霜胸前的玉佩突然灼熱起來。一股精純的靈力自玉佩傳入她體內,與她從生命之泉汲取的力量水,乳,交,融。霎時間,她只覺得五感通明,竟能清晰地“看見”長安城中的景象——慕容冷越站在觀星臺上,面色蒼白卻帶著欣慰的笑容。
“果然如此。”他的神念傳來,“雙佩共鳴,靈脈相連。霜兒,你我不必再受距離所限了。”
第三十三折 歸途生變
船隊即將抵達泉州港時,變故突生。
這日黃昏,風染霜正在艙中打坐,忽然心口一痛,周身靈力不受控制地翻涌起來。艙內物品無風自動,茶盞砰然碎裂。
“娘娘!”守在門外的蘇墨急忙推門而入,見狀大驚。
風染霜強忍不適,擺手示意無妨。但胸前的玉佩忽明忽暗,傳來慕容冷越焦急的訊息:“霜兒,你靈力紊亂,可是受傷了?”
她凝神內視,驚覺體內多了一股陰寒之氣,正與原本的靈力相互沖撞。這氣息陌生又熟悉,分明是生命之泉的力量,不知為何突然失控。
“我無事。”她勉強穩住氣息,“或許是連日航行,有些疲憊。”
然而這話連她自己都不信。永生百年來,她從未感到過真正的“疲憊”。
慕容冷越的神念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我在玉佩中感應到異常靈力。立即停船,我讓南下的御醫登船診治。”
“不可。”風染霜立即反對,“船隊凱旋,萬民期待。若因我延誤歸期,恐生流言。”
她深知朝中仍有暗流涌動,雖然他們夫婦永生不死,但帝國仍需穩定。若是讓人知道皇后在歸途中身體有恙,不知會掀起怎樣的風波。
正當二人神念交流之際,船身突然劇烈搖晃。蘇墨沖出船艙,片刻后倉皇回報:“娘娘,前方海域突然升起濃霧,舵手迷失了方向!”
風染霜強撐起身走到甲板上,但見海面上白霧彌漫,這霧氣來得詭異,不過片刻就已伸手不見五指。更令人不安的是,在這濃霧之中,她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陰寒氣息——與體內作亂的那股力量同源。
“生命之泉的力量,怎會出現在這里?”她心中警鈴大作。
第三十四折 霧鎖迷航
濃霧持續了三天三夜。
船隊在迷霧中打轉,羅盤失靈,星月無光。風染霜體內的陰寒之氣越發猖獗,她不得不整日打坐調息,勉強壓制。
通過玉佩,慕容冷越遠在長安也感知到異常。他每夜登臨觀星臺,試圖以星象定位船隊方位,卻發現東南星域被一層無形力量遮蔽。
“這不是尋常天象。”他的神念帶著壓抑的怒火,“有人攪亂了那片海域的靈脈。”
風染霜盤坐艙中,額間滲出細密汗珠。她以神念回應:“是沖著我來的。這霧氣中的靈力,在催動我體內的異種能量。”
就在二人交流時,船外突然傳來奇異的歌聲。那歌聲縹緲空靈,似遠似近,聽到的水手都露出癡迷之色,紛紛走向船舷,想要跳入海中。
“海妖之歌!”蘇墨大驚,急忙命人敲響警鐘。
風染霜強提靈力,玉笛入手,吹奏起《定風波》。笛聲清越,與那詭異歌聲相抗。然而她此刻靈力不濟,笛聲時斷時續,眼看就要壓制不住。
千鈞一發之際,胸前的玉佩突然綻放出耀眼光華。一股溫暖醇厚的靈力跨越千里傳來,與她的笛聲融為一體。霎時間,笛聲大盛,如旭日東升,驅散妖氛。
濃霧中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歌聲戛然而止。
“越哥哥...”風染霜感受到那股熟悉的靈力,心中一暖。
“專心調息,引導我的靈力運轉周天。”慕容冷越的神念前所未有的嚴肅,“我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在作祟。”
兩股靈力在她體內交匯,風染霜只覺得渾身經脈如被洗滌。就在靈力運轉到極致時,她眼前突然浮現出一個模糊的景象:深海之中,一座古老的祭壇發出幽幽藍光,與生命之泉如出一轍。
“果然如此。”慕容冷越的聲音冰冷,“南海靈脈被人動了手腳,那處生命之泉是個陷阱。”
第三十五折 破局歸來
得慕容冷越之助,風染霜終于壓制住體內異動。她走出船艙,但見濃霧漸散,陽光重新灑落海面。
“全速前進,直抵泉州。”她下令道,目光銳利如刀。
既然知道有人設局,她更要盡快返回長安。對方處心積慮,必有所圖。
船隊抵達泉州時,碼頭上早已人山人海。泉州官員、各地商賈、乃至尋常百姓都聚集在此,想要一睹探索新大陸歸來的皇后風姿。
風染霜白衣白發,從容下船,面色如常,仿佛航途中的種種變故從未發生。只有緊跟在側的蘇墨知道,皇后袖中的手一直在微微顫抖——她在強行壓制體內的靈力沖突。
當晚,在泉州行館歇息時,慕容冷越的神念再度傳來:“我在長安查到一些線索。三個月前,有西域術士潛入南海,之后那片海域的靈脈就出現異常。”
“西域?”風染霜蹙眉,“是烏孫殘余勢力?”
“不止。”慕容冷越的回應帶著深意,“還記得阿爾·菲達筆記中提到的‘靈力獵手’嗎?專門尋找天地靈脈,吸取力量以求長生的一些異術士。”
風染霜心中一震。永生百年來,他們確實遇到過一些尋求長生之術的人,但真正知道他們永生秘密的少之又少。
“他們的目標是我?”
“是我們。”慕容冷越的聲音凝重,“霜兒,盡快回長安。在查明真相前,不要輕易動用靈力。”
就在這時,行館外突然傳來喧嘩聲。蘇墨匆忙來報:泉州港外海再現異象,有漁船在迷霧中失蹤。
風染霜走到窗前,望著遠處海面上重新凝聚的霧氣,目光漸冷。
“傳令下去,明日啟程,走陸路回京。”
她倒要看看,這幕后之人,究竟有多大本事。
第三十六折 永恒試煉
陸路歸程比海運更加漫長。風染霜棄車騎馬,日夜兼程,只盼早日回到慕容冷越身邊。
越是靠近長安,她體內的靈力沖突就越是劇烈。生命之泉的陰寒之力與慕容冷越渡來的純陽靈力在她經脈中纏斗,讓她備受煎熬。
這夜在洛陽行宮,她終于支撐不住,嘔出一口鮮血。鮮血落地,竟凝結成冰。
“娘娘!”隨行御醫大驚失色。
風染霜擺手示意無妨,擦去唇邊血跡。胸前的玉佩微微發燙,傳來慕容冷越焦慮的訊息:“再堅持一日,明日便可抵達長安。我已備好一切。”
她望向窗外明月,忽然想起百年前的某個夜晚。那時他們剛剛獲得永生,相擁立在長安城頭,發誓要永遠守護這片江山。
“越哥哥,若這次...”
“沒有如果。”慕容冷越的神念斬釘截鐵,“永恒不是詛咒,而是承諾。我既承諾與你相守永恒,就絕不會讓任何人破壞這個誓言。”
風染霜微微一笑,蒼白的臉上重現光華。是啊,百年相伴,什么風浪沒有經歷過?這一次,也不過是永恒長河中的一朵浪花罷了。
她取出玉笛,輕輕吹奏。笛聲悠揚,穿透夜色,驚起林間宿鳥。
明日,就將回到那個人的身邊。無論前路還有什么艱難險阻,只要他們攜手,便無所畏懼。
永恒不是孤獨的守望,而是相濡以沫的承諾。這個道理,他們百年前就懂了。
笛聲飄向遠方,與長安城中的琴音遙相呼應。月光下,兩股靈力跨越山河,緊緊相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