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漸消時,御園的“四季桑”已抽出新綠,農桑節的籌備也近了尾聲。風澈親自帶著宮人在桑田旁搭建起彩棚,棚下陳列著從蘇州運來的蠶絲樣品與敦煌貿易站的首批賬目,每一卷錦緞都閃著瑩潤的光,每一筆數字都透著興旺氣象。
三月初十清晨,于闐國王帶著使團如約而至。國王身著繡金紋的紅色長袍,腰間懸著羊脂玉佩,見到迎在城門外的風澈,老遠便翻身下馬:“太子殿下,于闐的桑園已收獲兩季桑葉,蠶寶寶吐的絲比大乾的略粗些,卻更有韌勁,特意帶來請陛下和殿下品鑒。”說著揮手示意,侍從立刻呈上幾匹淡金色的桑絲,陽光灑在上面,竟泛出西域沙海般的光澤。
農桑節開幕式上,慕容冷越端坐觀禮臺,看著于闐匠人現場展示西域繅絲技法,大乾工匠則演示“四季桑”葉片的晾曬與桑葉茶炒制,兩國匠人不時俯身交流,指尖翻飛間滿是默契。最令人驚嘆的是李老帶來的新成果——“雙色四季桑”,同一株桑苗竟能長出深綠與淺碧兩種葉片,用淺碧葉喂養的蠶,吐出的絲帶著淡淡的果香。“這是用西域的沙棗汁澆灌培育的,”李老向眾人解說,“既能適應干旱,又能改良蠶絲品質。”于闐國王撫掌贊嘆:“大乾匠藝果然名不虛傳,朕回去便讓全國桑園都試種這種桑苗!”
席間,于闐使者呈上一封書信,神色略顯凝重:“殿下,于闐南部的桑園近日突遭蟲害,葉片被啃噬大半,農桑專家束手無策,還望大乾能施以援手。”風澈立刻召來李老,兩人對著信中描述的蟲害特征商議片刻,李老沉吟道:“此蟲名為‘桑尺蠖’,老夫曾培育過抗蟲桑苗,只需將苗種與除蟲藥方送去,再派兩名匠人指導,不出半月便可控制災情。”風澈當即拍板:“明日便啟程,所有物資從敦煌貿易站調配,務必盡快救急于闐百姓。”于闐國王聞言起身躬身,眼眶微紅:“大乾雪中送炭之恩,于闐永世不忘。”
農桑節落幕不久,敦煌傳來捷報:王匠伯牽頭與于闐共建了“絲路桑蠶驛道”,每隔百里設一處補給站,不僅保障桑苗與蠶絲運輸,還為往來商旅提供食宿。更令人欣喜的是,龜茲、疏勒等西域諸國聽聞于闐的收獲,紛紛派使者來朝,懇請引進“四季桑”與養蠶之法。風澈在御書房擬定方案,決定分批次派出農桑團隊,先協助各國勘測水土,再定制專屬種植方案,慕容冷越看后贊許道:“以農桑安西域,以貿易通絲路,此乃長治久安之策。”
入夏時,于闐送來喜訊,蟲害已除,新蠶結繭頗豐,還特意織了一匹“桑緣錦”——以大乾“四季桑”蠶絲為經,于闐桑絲為緯,中間繡著連接兩國的絲路與桑園,邊緣綴滿桑果與卷草紋。風染霜將這匹錦緞鋪在長樂宮的案上,與風澈一同端詳:“你看這針腳,可見于闐匠人下了苦功。”正說著,慕容冷越走進來,手里拿著一份奏折:“戶部奏報,今年上半年的桑絲貿易額比去年翻了三倍,敦煌貿易站的稅收已能補貼西域農桑推廣的開銷。”風澈笑著補充:“兒臣剛收到王匠伯的信,他在敦煌種的‘雙色四季桑’長勢極好,西域商人都搶著預定新絲呢。”
秋分時,風澈再次踏上西域之路,這次他帶著新培育的“耐寒四季桑”苗,要去指導龜茲的桑園建設。臨行前,風染霜將那件繡著桑苗與卷草紋的錦袍遞給他:“西域秋涼,穿上它既體面,也讓諸國看看兩國的情誼。”慕容冷越拍了拍他的肩:“遇事多與王匠伯商議,記住,農桑是根本,百姓安樂才是真的強盛。”
風澈抵達龜茲時,恰逢當地的桑苗剛種下。他跟著農桑專家鉆進桑園,手把手教農戶辨別桑苗長勢,傍晚又與龜茲國王商議蠶絲作坊的建設規劃。夜深人靜時,他站在沙丘上遠眺,月光下的絲路仿佛一條銀色的帶子,串聯起沿途的桑園與驛站。遠處傳來駝鈴聲,夾雜著農戶們哼唱的桑歌,風澈知道,這便是“絲路織星河”最動人的模樣。
次年春日,京城再次迎來西域使團,這次不僅有于闐、龜茲的使者,還有波斯商人帶著寶石與香料慕名而來,只求能與大乾簽訂桑絲合約。御書房內,慕容冷越看著滿桌的合作文書,對風澈道:“澈兒,這絲路農緣,你已織就大半,余下的,便交給你了。”風澈躬身領命,目光落在窗外——御園的桑田已是一片濃蔭,葉片在春風中搖曳,仿佛在訴說著跨越山海的情誼,也預示著大乾與西域共榮共生的未來。